沈旭跃看着大姐:“姐,你去看过她做衣服了?”这件事赵明月完全没跟自己提起过啊。
“那天吴婕叫我去她店里看了一下,正好看着她在给一个男人量腰围。”沈馥郁说,“这事我都没敢跟妈说。”
沈旭跃说:“姐,那是她的工作而已,你想多了。”
沈馥郁说:“不管怎么样,这事要是给熟人或者家里人看到,影响总是不好。”
沈旭跃想了想说:“大姐,你以后别跟吴婕来往,这个女的有问题。”
“什么问题?”
沈旭跃说:“太蠢了,人品也有问题。”
沈馥郁看着他:“人家哪里蠢了,今年也考上大学了,还考上师院了。”师院指的是北京师范学院。
沈旭跃说:“说她蠢,是说她不会做人,太自以为是了。她跑到我对象的学校去闹事,声称她自己才是我对象,趁着她回城欺骗了明月和我处对象,后来被揭穿又恼羞成怒说明月是第三者,你说有她这么污蔑人的吗?我跟她除了认识,就没有过任何暧昧关系。”
沈馥郁皱着眉头说:“看来吴婕处事还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估计还是真喜欢你才这样的。她很得咱妈的欢心,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她不能去伤害别人。你跟她保持点距离就好。”沈旭跃说。
沈馥郁摇摇头:“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管,你自己看着办。老太太那边你自己去哄。”
沈旭跃说:“我知道。我想过几天让明月来咱们家看看咱爸妈。”
沈馥郁看着他:“会不会太急了点,反正你们离结婚还早得很呢,起码要等大学毕业了以后才行吧。”
沈旭跃说:“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这要是不见面,那就是我们太轻慢了,这样肯定不行。我等爸妈回来自己跟他们说。”
中午,沈父和沈母回来了,没有外人在场,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都是高兴的,沈母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说:“要是启学也回来了就好了。”
沈旭跃说:“大哥不是说今年能回来探亲吗,到时候就能聚在一起了。”
沈母点头:“对啊,真好,咱们一家又都聚在一起了。”
沈馥郁突然小声地说:“要是京京也能回来就好了。”
沈母有些不高兴地说:“当初说了让你别嫁在农村,以后会后患无穷,你偏要。现在可好了,骨肉分离,印证了我说的话吧,你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沈馥郁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说:“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这政策一会一个样。那会儿我一个人在东北,吃的那都是什么呀,一冬天都是发了芽的土豆,一到晚上就什么看不见了,我以为自己都瞎了。你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全都指望不上,就他一个人对我好,把家里储存过年用的菜都拿来给我吃了,而且连续几年都是这样。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呆在那儿回不来了,有个人知冷知热的,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而且我都二十好几了,我不嫁人,我做一辈子老姑娘啊?”她说到这里,已经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沈旭跃赶紧掏出手帕去安慰他姐。
沈父在背后叹了口气:“这事说白了,也都是缘分。等我这边都稳定下来了,给他找个单位,让他也过来吧,一家人总还是要在一起的好。既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就不能继续错下去。虽然素未谋面,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也确实要感谢他照顾你。”
沈馥郁用手帕擦了一下下巴上的眼泪:“谢谢爸。”
沈母看着女儿,然后转头向沈旭跃:“找对象的时候擦亮眼睛了,别到时候来后悔。”
沈旭跃看着母亲:“妈,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沈母不置信地反问:“就你那个叫、叫什么来着的农村姑娘?”
沈旭跃赶紧说:“叫赵明月。”
沈母头也不抬地说:“农村人不好,穷亲戚多,到时候有得你忙的。就跟你爸一样,来的时候一大群,家里坐都没地方坐,跟鬼子进村似的,来一次,家里就要被扫荡一空。”
沈父说:“你说那也太夸张了,那是我的亲人,怎么能跟鬼子一个比喻呢,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况且他们来我们家,也从来都没有空过手,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
沈母冷笑了一声:“是啊,从老家扛来一袋子大白菜、蒜头、大葱,放家里吃上一个月还吃不完,送人都没人要。”
“那也是心意,礼轻情意重!”沈父哼了一声。
沈母见丈夫要发飙了,便说:“行,行,那是情意。”
“本来就是。不要瞧不起农村人,他们有情有义得很。你被关在牛棚里生病的时候,他们不是提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鸡蛋来看你了?”沈父敲着桌子说。
沈旭跃赶紧说:“我爸说得对,农村人虽然穷点,但是大部分都很讲情义。”
沈母瞪着儿子:“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沈旭跃不避母亲的目光:“妈,过几天快开学了,等开学前的周末,我带我对象回来坐坐。”
沈母板着脸说:“我没空招待,你自己招呼去。”
沈旭跃看着母亲这样,又扭头看了看父亲:“爸,您也这么认为?”
沈父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插不上手。问你妈的意见就行了。”
这是个典型的妻管严,老婆说的都是对的。沈旭跃说:“我都跟我对象说了,我妈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热情好客。到时候我就带人回来了,您看着招待吧。”
沈母被儿子恭维得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立即又板起脸说:“少跟我油嘴滑舌,反正要过我这关,门儿都没有。”
沈旭跃看母亲这样,便说:“妈,假如我在农村娶妻生子了,您是不是照样还得承认?”
“那你就娶你的农村老婆!”沈母将手里的面团一扔,转身进里屋去了。
沈馥郁看着母亲进屋去了,跟沈旭跃摇了一下头,然后进屋去劝母亲去了。沈旭跃看着案上的面团,卷起袖子,对父亲说:“爸,我给您做面条。”
沈父诧异地看着儿子:“好啊。你还会做面条了?”
“对啊,您就等着吃吧。”沈旭跃洗了手,开始揉面条。
沈父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感慨地说:“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你也长大了。”
“爸,我都快三十了,要搁以前,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沈旭跃想着,等自己毕了业,就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可是却什么都还没立起来,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居然都浪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