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栖君侧 沉水沉沉 2265 字 17天前

宋栖迟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姑姑放心,本宫会替姑姑保密的。”

蕙女官这才松了口气,如实禀道:“实不相瞒,奴婢与陛下的生母姜太嫔,曾同在御书房做事,她待奴婢极好,奴婢与她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姜太嫔死后,奴婢心中想念,便时常趁着念和殿的守卫换班之时偷偷溜进殿中,对着她的画像说会儿话。只是明日,陛下就要把姜太嫔的东西挪进峦山宫的后殿了,只怕以后,奴婢便再无机会能看到那幅画像了。”

她默然垂下眸子,轻轻叹了一声:“奴婢方才思及此处,心中酸涩,一时分了神,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宋栖迟笑了笑,安慰道:“本宫能理解姑姑的心情。姑姑在峦山宫里做事,就算那幅画像挪进了后殿,也可时常见到,姑姑不必伤怀的。”

蕙女官摇了摇头,“念和殿建在偏僻之处,那些守门的侍卫时常偷懒,常趁着换班的时候躲到别处去喝酒,这才给了奴婢偷偷溜进去的机会。而峦山宫是陛下寝宫,到处守卫森严,那用来安放姜太嫔东西的后殿,更不是奴婢想进就能进的。“

宋栖迟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姜太嫔的画像明日才会从念和殿中挪走,姑姑不妨趁着今晚再去看上一眼,也算了了心中念想。”

蕙女官眸中浮现出几分黯然,“现在已过了守卫换班的时辰,怕是进不去了。”

“不如本宫与姑姑一同前往,如何?”

宋栖迟披衣下榻,笑着对她说道:“陛下曾带本宫去过念和殿一趟,想来那守门的侍卫应当还记得本宫。本宫只说是陛下让本宫来取些东西,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本宫。”

蕙女官的眼睛亮了亮,连忙低头谢恩:“奴婢多谢娘娘。”

她提了盏宫灯,引着宋栖迟出了峦山宫。两人顺着宫道一路缓行,还未走到念和殿门口,远远地便看见夜色里火光汹涌,烟云缭绕。

蕙女官眉心一跳,登时慌了神:“娘娘不好了,念和殿好像走水了!”

“什么?”

宋栖迟望着那越烧越大的火,眉心紧拧,顾不上犹豫,拉着蕙女官就往前跑。

念和殿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救火的太监和宫女,他们一盆盆地往里头泼着水,脸上被火烤的不断滴下汗来。

宋栖迟踮着脚,想看清殿内的情形,却只能看见层层燃烧的火苗和不断涌起的烟雾。

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姜太嫔的画像还在里头呢……”

“娘娘,您自个儿瞧瞧这火,谁敢进去呀!”一个提着水桶的小太监苦着脸抱怨,“这时候哪儿还有闲心管什么画像呀,能把这火扑灭,奴才们就烧高香了。”

蕙女官自然也舍不得那幅画像,但瞧眼下这火的势头,只怕那幅画……早就烧成灰了。

她只能强忍着心头的酸涩,拉着宋栖迟往旁边退了退,小声劝道:“这儿危险,娘娘还是离远些吧。”

宋栖迟咬着唇,脚步并未挪动半分。

她清楚地知道,那幅画像对裴溪故来说有多重要。

她犹记得那晚风清月淡,少年负手立在殿中,望着那幅美人像,字字哀戚。

“若不是蕙姑姑留下了这副画像,只怕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火把他最后的念想一点点吞噬,燃成灰烬。

宋栖迟慢慢地推开了蕙女官搀扶她的手。

“蕙姑姑。”她的头发在夜风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发间的八宝琉璃钗被火光映出热烈的颜色。

她望着眼前绚丽的火光,神色异常坚定。

“我得去把那幅画救出来。”

她慢慢加快了脚步,在蕙女官震惊的眼神中,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海。

第64章 画像 “我不许你有事。”

宋栖迟刚跨进殿内, 便被迎面而来的浓烟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她弯着腰,一面尽力躲避着跃动的火舌, 一面去寻那幅清禾的画像。

左侧的屏风已经被烧的辨不出形状,那些华丽的衣裙也早都燃成了灰。她在一片浓烟中费力地抬起头,却见那面原本挂着画像的墙壁此刻竟是空空如也,只剩下被火燎过的黑痕。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再靠近些,面前却突然蹿起一簇火苗,将她白皙的手腕烧伤了一大片。

宋栖迟忍着痛,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险些摔倒在地。

她皱了下眉, 回头看时, 却见地上竟然躺着个人。

纵然此刻殿内浓烟滚滚, 火光缭绕,她也一眼便认出了男人那张清隽出尘的面容。

“云大人?”

宋栖迟赶紧蹲下身, 费力地晃了晃他,可云郴好像已经晕了过去, 任她怎么晃都没有半分反应。

宋栖迟心急如焚, 虽然她不明白云郴为何会出现在殿中, 但总归是救人要紧。她用力把云郴往门口的方向拖去,高声朝门外喊道:“快来人,云大人在里面晕倒了!”

可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瞧见门口那高高蹿起的火苗,愣是没一个人敢动。他们只能不停地朝门口泼水, 想等这火势小下来,再进去救人。

宋栖迟明白,只靠她一个人, 根本不可能把云郴平安带出去。她只好把云郴往殿中央的空地处挪了挪,然后转身又去寻那幅画像。

云郴被她在地上磕磕绊绊地拖了个来回,终于慢慢地醒了过来。

黑烟缭绕中,他只能看清面前似乎站了个身形窈窕的女子。云郴拼着最后一分力气,用力拉住了她的裙摆。

“……画。”他哑着嗓子,双目赤红,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后门的方向。

宋栖迟愣了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道小小的后门大敞着,第二层石阶上,赫然摆着个红木卷轴。

是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