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先发现柳泉是女子这个秘密的冲田,脸上带着惯常的戏谑一般的笑容,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却颇为凛冽,和他脸上那个玩笑似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室内有一瞬的沉默,最后还是土方先开了口。
“让你来,是向你宣布对你的处分意见。”
柳泉默默颔首,停顿了片刻,应了一声“是”。
土方把视线投向近藤。
一贯以豪爽的老好人性格著称的新选组局长近藤勇,现在却好像显得特别局促似的,接收到了土方无言的目光提示,他似乎更加紧张了,哈哈笑了几声,脸上浮现困扰似的表情。
“呃那个……我说,阿岁……局中法度……也没有规定女扮男装会被处罚吧……?”他试探似的问道,语气里有种小心翼翼的成分,好像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会不慎触怒了谁,进而连累柳泉受到重罚似的。
“虽然没有类似的规定,但这也是谎言的一种,有所隐瞒的话……是士道不觉悟的体现吧?”土方冷冷地答道。
“士……士道不觉悟?!”近藤好像吃了很大一惊似的,重复着土方最后给柳泉的行为所下的定义,表情就像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喂……我说,阿岁,没有这么严重吧?她……她的解释,你不是都转述给我听了吗?我、我认为……她的叙述非常真实感人……”近藤冒着汗,似乎试图阻止土方暴走似的,立即就站在了柳泉这边,替她说着好话。
“她是因为和长州那些家伙有不共戴天之仇才来加入我们的,说、说起来也是很正当的理由。”近藤继续说道,目光在室内的每个人身上一一滑过,不知为何,他说着说着,声音就略微沉实了下去,仿佛从回忆着土方向他的汇报中得到了一些信心似的。
……啊,根据原作里的说法,清原雪叶之所以要来投奔新选组,是因为“身为熊本藩乡下一个商人家的次女”,母亲去世得很早、父亲在外出行商时又被来自于长州的脱藩浪士杀害,和姐姐一道去投奔舅家之后,姐妹两人却被分隔开来养育,作为妹妹的雪叶被迫学习了很多奇怪的技能和知识,一直到数年后才发觉舅舅原来也和长州藩那边有些什么关系,想训练这幼失怙恃的姐妹俩做长州藩的间谍。
第一次怀着必死之心反抗的雪叶果然遭到了惩罚——姐姐据说被卖掉而下落不明;她设法逃离了那里、来到了京都,偶然听说新选组的宗旨是佐幕,跟尊王派的长州藩是死敌,于是就女扮男装加入了新选组,因为“只要我呆在这里,总有一天我可以亲手向着长州那些人复仇”。
“一个女子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和信念,做到这一点,我感到很佩服。”近藤沉着地说道,投射在柳泉身上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了一丝赞许的情绪。
“而且她加入新选组以后,办事从未出过差错,并且在数次事件里表现异常出色……只凭这一点,我也认为她达到了一个合格队士的标准。这一次被总司发现……起因也是因为急于去救落水的雪村君吧?这种异常的英勇,我认为可以抵消掉她以前因为有所顾虑而没有实言相告的过错……”
近藤侃侃而谈,土方的脸色则是愈来愈难看。当土方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坐在近藤另一边的山南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啊,是这样呢。”他的语气依然温和而轻柔。
“清原君当初在大阪的岩城升屋一战中……表现也异常英勇呢。这可是我亲眼目睹的哟。”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出这句话,先前低着头,背脊挺直地坐在那里等候宣判的柳泉的身体,却微微地抖了一下。
大阪的岩城升屋一战……这可是同人原作中,清原雪叶这个炮灰女配唯一闪光的战役啊。
柳泉条件反射地就联想起了那一战的具体内容。
简而言之就是土方和山南,带着当时女性身份还未被揭破的清原雪叶,以及另外几名队士,前往大阪出差,说是奉命去那边取缔不逞浪人。
因为在新选组中排名前列的好身手,以及冷静有主见的性格,同时又对上司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服从,这种种优点累加起来,使得当时的清原雪叶已经在新选组中崭露头角,获得了随行的资格。
山南率领着雪叶和另外一名普通队士田村,与土方率领的另外一组人马,在大阪一带分头巡逻,取缔不逞浪人。当时,山南这边突然接到消息说,有数名浪人闯入高丽桥边上的吴服店“岩城升屋”,强行向老板勒索钱财。于是山南立即带着雪叶和田村赶到“岩城升屋”,与浪人展开死战。
对方用人海战术取得了上风,新选组这边由于是匆忙赶到,本来在应变方面就落居下风。
总之,在激战之中,山南的佩刀“赤心冲光”突然折断,导致他的左手腕被浪人砍中负伤。
那位队士田村身手平常,不是能够指望救场的人选。当时也在场的雪叶虽然拼尽全力与不逞浪士拼杀,但已经发生的悲剧却无法扭转。
那几名冲入岩城升屋,强行向老板勒索钱财的不逞浪人,最终以两人被斩杀,四人负伤逃离,一人被擒的方式,被山南他们三人以及最后时刻终于赶到的土方解决掉了。
……可是山南的左腕好像残废了。无法再举刀杀敌。
那个伤口极深,他们在大阪看遍了名医,也没能找到完全治愈的方法。总之,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身为新选组总长的山南,没有再上过战场,也没有再出门执行过一次任务——即使是普通的巡逻都没有。
室内的其他人,脸色也都不太好看起来。
土方的五官拧起来,好像很不愿意听到这个话题似的,“嘁”了一声,转过脸去,视线望着别处。
“……你们都是什么意见?”
他好像在询问着列席的干部们。
一瞬的沉默之后,冲田发出一声听上去有点不合时宜的轻笑。
“您问我吗,副长?”他戏谑似的指着自己的脸,“我的意见,那天不就已经告诉您了吗?”
【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得这么惨呢……欺骗了大家这么久都没有被发觉,你应该感觉很骄傲吧。但是你的好运现在到头了……清原。等着被我砍掉吧。】
冲田那天饱含着愤怒与杀意的含笑声音又回荡在柳泉脑海里。
虽然这只是原作中的设定、她本人并没有亲耳听到,然而这句台词在脑海之中浮现的时候,仍然使得她心底涌起一种伤害了这个曾经信赖与关心自己的少年的深切歉意和愧疚;她的眼眶微微湿了。
“……非常抱歉!”她脱口而出,深深弓下腰去,额头碰到了地面。
冲田仍然笑着,没有回答她。
土方皱起了眉头,没有继续追问冲田,而是转向其他几人。
“新八?”
肌肉男一般的永仓为难似的皱起了脸。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欺骗了大家当然是很可恶!但、但是……清原君毕竟是个女孩子吧……怎么可能勒令一个女孩子去切腹什么的呢……”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最后觉得实在难以为继,恼怒地转向了坐在他身旁的原田。
“喂!左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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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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