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2 / 2)

月光变奏曲 青浼 2340 字 16天前

昼川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有种你不要抖腿, 我都没嫌你地震,男抖穷,女抖贱,听过不?”

——卡文之中的作者总像是一只暴躁易怒的狮子, 而眼下的智障二人组就是这样的状态。

初礼和顾白芷两人像是小太监似的站在他们身后, 伸着脖子翘首以盼,看着他们俩互相甩锅, 品味着什么叫真正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在顾白芷开口之前, 初礼已经抱着手臂冷冷道:“在你们有空吵架的时候,闭上嘴,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开头了。”

顾白芷:“……”

顾白芷欣赏地看了初礼一眼, 就仿佛她只是率先讲出了她想说的话。

而顾白芷并不知道的是,事实上, 初礼比顾白芷着急得多——

之前她就在猜测,赫尔曼先生一二再地给江与诚机会,是不是因为他本身更加喜欢江与诚的作品, 而现在一看,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赫尔曼先生这看似随便一点的出题,事实上对于江与诚更加有利。

这是一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问题——

同样题材的短篇文章,如果非要对比起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显然灵异悬疑类更容易让人如此印象深刻;而相比之下,中规中矩的东方幻想或者就没有那么出彩。

或许赫尔曼本人并没有这个倾向,但是事实上在他做出最初的“即兴写作”选择时,已经伸手亲手给江与诚增添了一个砝码,让胜利的天平向着江与诚倾斜。

这很麻烦。

该怎么办?

初礼思考之中,抬起眼,发现江与诚已经开始动笔。

……

江与诚这边想的倒不是很复杂,在《消失的天帝少女》里,女主通过一面镜子穿越到“孔雀阿修罗王喜获麟子”祭奠的当夜,庆典之中有无数戴着锦鲤面具的孩子在嬉戏舞龙——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真实面目,只是给它们取名为:徊。

在那个世界之中的人们同样不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天帝少女》中,女主曾经与这种名叫“徊”的孩子玩耍,并在他们的引导下爬上了高高的悬梯,接近苍穹与星辰……

但是正文里,江与诚没有给这些看似龙套的小妖怪模样角色设定具体的来历和故事。

所以这一次,他干脆把“徊”作为主角拿出来,设定每一个“徊”都是在人间早年夭折的孩子的灵魂,阿修罗王怜悯他们可怜,便让像是无根的浮萍的孩子们以“徊”的形态进入到“阿修罗王的世界”,戴上千奇百怪不同模样锦鲤的面具,等待着与他们有着机缘巧合的父母怀上新生命时,他们才会离开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他们的父母周围一定会出现有“鱼”的暗示,或许是家里的锦鲤游动献礼;

或许是看见天空有鱼形白云漂浮;

或许是家中池塘里,一条鱼正好跃出水面……

那是他们的孩子回来了。

“徊”,拆字为“双人旁与一个回字”,双人旁为“走走停停”

,回为“归”——即为,人生漫漫之路,在行走中走走停停,最终辗转折返回到原地。

江与诚一改往日的偏暗黑式写作风格,而是书写了一位孩子病重的母亲在失去了孩子后,将池塘里的一条锦鲤当做是精神寄托,朝夕相处的故事——

故事之中,每天落日,年轻的母亲都会坐在池塘旁,将脚放入池塘里,踩着水将每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锦鲤;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变作是“徊”的孩子游荡在夜王的世界里,只是每当落日之时,他仿佛都能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于是他停止了嬉戏,茫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方向,逆着人群,茫然地张开双臂,像是拼命地、拼命地逃离这里,想要回到某一个该去地方……

人流撞歪了它脸上的锦鲤面具,露出了面具之下,茫然的孩童的脸——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作为人类时的一切。

锦鲤惊起,从母亲的脚边游走。

很早以前网络上流行一句话,鱼在水中,所以人类看不见它的眼泪。

再后来,母亲怀孕,喜获麟子。

孩子很健康,只是背后生来就有一片片淡淡的斑驳胎记,就像是鱼鳞被撞掉之后,鱼身上会留下的伤痕;

孩子睁开眼的那一天,脸上的茫然与归宿,也如同那天,站在人群之中,被撞掉了脸上锦鲤面具的“徊”。

是早夭的孩子,终于在那一日逆流而上,撞碎了人间与那个世界的结界,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出乎意料的温馨圆满大结局。

……

文章的描述过程中,因为江与诚知道赫尔曼要的是什么,所以着很中的笔墨放在了母亲的身上,失去孩子的伤痛,坐在水池边与锦鲤说话的失魂落魄,直到最后,始终咬着牙没有哭泣过得母亲抱着小小的孩子,抚摸着他背上的胎记却流下了从文章开始之后的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滴眼泪。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做到将一个人的感情描写到如此细腻的程度。

在江与诚刷刷写作的过程中,初礼就站在他身后看,越看心里越鸡儿凉,心想玛德,他怎么写得这么好——

头一次觉得原来看到作者写出的好文章,作为编辑的她也不一定是欢欣鼓舞的。

作为江与诚死忠粉,她一眼看出这已经是江与诚能够写出最好的故事,好到甚至让她想想摁住江与诚的手,让他赶紧别写了。

再抬头看看昼川,一个小时过去了,江与诚已经快完成八百字小作文的长度,这家伙还捧着脸咬着笔在那放空,一脸让人焦虑的呆滞。

初礼:“……”

初礼不得不走到他身边,抬起脚踢了他一脚:“老师,请问你的魂儿还在家吗?”

昼川“嗯”了一声,初礼低头看了眼,发现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动笔,在他面前摆着的纸张上写了几个梗,其中一个被圈了起来,大概是说鱼从一条鱼,修炼成一个人的故事——总之初礼看见的是鱼和人之间被划了个等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想法没毛病。

至少昼川也知道赫尔曼曾经提到过,他想在新作品里表达的,是东方女性之美,柔软,温柔,黑发齐腰,慈爱以及西方女性没有的神秘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