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木头脑袋。”巧娘气不过,用手指点了吕平的脑门,引得他一阵呲牙。“自己擦去。”巧娘把药一扔,管自己走了。
“吕平啊,你别往心里去,巧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内屋里传来姆妈的声音。
“伯母,我晓得,您放心。”吕平大声的回道她。
吕平将就自己把药涂了,就追着巧娘出去了。
巧娘去了桑田,吕平跟去了桑田;巧娘去种菜,吕平跟去了种菜;巧娘去伐柴,吕平抢过了斧头;巧娘去挑水,吕平抢过了扁担;巧娘在缫车前坐定,将一包干茧投入热釜中,索绪、理绪、集绪、拈鞘,问“看清楚了?”,吕平在一旁猛点头。“你来试试。”“好。”吕平接过索绪帚,在热釜里扫动。“好烫!”吕平痛呼,巧娘则咯咯笑了。
………
那边吕平在跟着巧娘学技,扬州这边的汪岐兰等也忙得脚不沾地。
一面派汪六携几个农庄里经验丰富的农仆,每日在扬州周边跋山涉水,寻找类似辑里村、土地肥沃、水质清澈、适合蚕桑且交通便利之地。
另一面,为解决布庄现货缺乏,汪岐兰直接向汪父在世时交好的吉祥布庄邱老板求助,以低于市面一成半的价格,进了几十匹绸缎现货,至少在面上填满了布庄两个店铺的铺面,免得损了祥泰布庄的名声。
再来,在跟旦叔、财叔、孙掌柜、秦掌柜、林掌柜几番商议后,对几家店铺大刀阔斧的改动了一番。从原来的总店总领,变成二店独立运营和结算。将原来依附在总店的制布坊,也独立了出来,由总店、分店和成衣铺分别向其订购面料,根据订购总价核定制衣坊收益。各店铺和工坊工人与伙计工钱目前维持不变,但汪岐兰许以大家同绒花坊一样的分红。几个伙计也定了去向。祁九、曾义、翁亮、连旺都任了各自店中的二掌柜,试用一年,视情转正。汪六和吕平虽暂无职位,但汪岐兰提高了他们的工钱,等同祁九等人。至于新独立的制布坊,汪岐兰任命了原来具体负责的田九为坊主。汪岐兰这纷纷动作让众人眼花缭乱、咋舌不已,但由于未降低酬劳,并且还有红利的奔头,所以闲话者也寥寥无几,伙计们待客热情,工人们有劲干活,倒是一派生机。
至于在湖州好不容易得来的十几大包生丝,汪岐兰则另有想法,一日约了田坊主和林掌柜到家中详谈。
厅堂内,汪岐兰早早就挂起一幅画,“田坊主,你看,我这绘的织锦图案,制布坊可能织得?”
这是宫中御用云锦“蓝地缠枝牡丹纹织金锦”的纹理,汪岐兰凭记忆画得,以大缠枝牡丹花构成四方连续图案,在花的空隙处,装饰以梅花状碎花,与缠枝莲相互交错。这织锦最妙处在配色上,采用了“色晕”。一组红色的牡丹花外套粉红色,另一组杏黄色的主花外套黄绿色,第三组深蓝、月白色相套,最后一组以绛红、品月色相套,每一组都用片金勾边。花中枝藤及花叶的用色,以红、绿、金互相衬托,有的红绿相配,有的金红相配,也有的全部用金,整个锦料富丽堂皇,金光璀灿。
“这云锦纹理为纬线提花,织法颇为复杂,若我慢慢琢磨,应能计算出这织法。只是这用料过奢,极费工时,代价颇大。”田坊主仔细看了图案后说道。
“无妨,这金线可用其他丝线代替,主要是这色晕技巧,最显独特。我之前往多子街各店铺观看,发现扬州城中多以吉祥图案为主,这色晕、套色的图案罕见,即使有,也没有如此大而多的应用,所以,我们祥泰布庄可以尝试一二,若能制成,或也能为我祥泰布庄独家产品,换来些好名声。”
“好,我尽力而为。”田坊主也是个手中拿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