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咔咔地脚步声,负责服侍厉北辰生活的奴隶把声音压得很低,“大人,早餐准备好了。”
是叫小金还是小银来着?
厉北辰想了一秒,不记得了,他翻身坐起来,“送进来吧。”
合金大门滑开,双腿膝盖以下都是机械的女孩跪坐在门口,悄无声息地推进来一个餐盘。
餐盘上放着几支营养液和一杯清水。
在空气都稀缺的地方,混到老大也就这待遇了。
厉北辰嫌弃地瞥了两眼,硬着头皮吃了两支,水只喝了一口就丢开了,这古怪的口感,还不如喝王不救那个神经病做的毒药。
小金等了半分钟,见没有别的吩咐,就恭敬地伏低身体,把额头贴到手背上,双膝转向贴着外墙跪好。
合金大门重新关上。
来到这里十五天,厉北辰已经对这种出自古地球的跪姿免疫了,在大门闭合的瞬间就重新躺回去,闭目养神。
他是个懒人,连续十几天都在打群架,实在很厌烦,心累。
要不是为了这间整座监狱里唯二有门的房间,他能苟到其他同事全部潜进来再动作。
人躺下了,精神力的触须游走出去在监狱里晃悠。
这座建筑位于一个废弃矿星的卫星带上,两栋球形生存区用舰桥相连。
厉北辰来的第一周,就先打服了前任狱霸,又干掉了星盗守卫,成功占据整个南区。
北区的头头是典狱长本人,昨天气势汹汹来平叛,不出意外被一顿揍。
厉北辰掐着他的脖子要来了许多物资,才丢垃圾一样把人扔出去。
现在北区一片喊杀,打成一团,显而易见那个典狱长没活过昨晚。
混乱会持续到出现新的老大为止。
厉北辰收集完信息,就收回了精神力触须,有点无聊,翻身坐起观察对面呆滞的小东西,“喂,小孩儿。”
阿瑞斯眼珠缓慢地转了半圈,对焦,看清他的样子,一下子从换了身体的震惊中抽离出来,“……大、大人!”
这弹起来的样子,很像被电击的活鱼啊。
厉北辰眯起眼睛,“姓名、性别、身份。”
阿瑞斯咬住舌尖,“阿瑞斯,呃,男,身份……”他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学外边的那个奴隶一样跪好。
厉北辰指尖一转,靴筒里的匕首飞到指尖转了个花儿,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阿瑞斯打了个激灵,想抽自己一巴掌,错了。
刚才应该说叫莫斯,阿瑞斯的身体很可能已经死在垃圾星了。
可是都说出口了,他硬着头皮把脊背压的更低,“尊贵的大人,我来自联邦下属的怀斯特公国,是被星盗团拐卖的。”
尊贵的?
厉北辰差点喷笑出来,凑近、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绷紧脸,“脑袋抬起来。年龄?”
阿瑞斯顺着下颌的力道微微抬头,冰凉的刀锋贴着皮肤,让他不能自控的发抖,“二、二十岁。”
“哦,细皮嫩肉的,”厉北辰恶意地挑起一侧嘴角,“看起来挺好吃的。”
物资匮乏的星盗团饿了可能会吃任何东西,并不会在乎那东西是不是同类。
“不!”阿瑞斯抿唇感受刀锋微妙的角度变化,试探求饶,“不要吃我、我……”
我家里出得起赎金?
不,不一定,这个身体莫斯的家里用育儿舱批量生了十一个孩子,他是倒数第四个。
他的父母平时锦衣玉食养着孩子,关键时刻却会为了商业利益,随便就同意系统匹配的婚姻。
那么他们会冒着风险和星盗接洽救他吗?
不可能。
而阿瑞斯还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他得逃出去,然后想办法回垃圾星看看。
他死了,赫柏他们几个怎么样?还活着吗?
没办法了,他闭着眼睛冲刀锋扑过去,像昨天一样抱住厉北辰的腿,“大人,比起成为储备粮,我还能做更有价值的事情。相信以您的英明,会愿意让我活下去吧。”
“哦?不让你活着就不英明了呗。”厉北辰脚尖一晃,把他甩开。
看起来就这小东西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软绵绵。
阿瑞斯趴伏在地,目光掠过自己带着伤痕的白皙小臂,昨天北区把他送来的时候,简单冲洗了一下,还挺能见人的。
再打量一眼厉北辰衣服内外的口袋,看起来有药剂、有武器、还有通讯工具。
干了!
他把破布片一般裹在身上的麻布撕开,重新乖巧地趴下去,学着曾经见过的那些“宠物”的做派,嗓音低哑地暗示,“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我很愿意成为您的人。如果最后一定要死,那我也想……”
哈,那你这辈子见过的男人真挺少的。
看走眼了,不但不软绵绵,还有心计、又能审时度势。
有意思,厉北辰挑眉,意味不明道,“业务挺熟练的,嗯?”
阿瑞斯谨慎地抬起眼帘,瞟了他一眼,立刻垂下睫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瞳孔黑的惊人,好像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走一样。
“我、”他喉结滚动,把涌上来的血腥气合着恐惧咽回去,“大人,我想活着,或者至少不带遗憾地死。您是我在这座监狱里见到的最仁慈的人,所以,拜托您。”
在莫斯的回忆里,这个杀神在监狱里不断找茬斗殴,却从来没伤害过圈养的底层奴隶。
所以卑微乖巧应该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阿瑞斯咬住嘴唇,浑身肌肉绷紧,心里暗暗评估,如果这人真起了色/心,自己能不能趁他松懈的时候把人打昏抢东西。
这具身体重伤力弱,一击不中有没有可能从这家伙手底下活着离开?逃出这间舱房,怎么离开这个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