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生说了地点时间之后,叶安歌就随意穿了一套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出了门。
明明才几周,叶安歌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她很少这样,现实中,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都跟个陀螺一样团团转,虽然忙碌又危险,可是大概是因为心中的责任感,所以觉得很充实。
有时候叶安歌也会幻想,比如她如果没有干这一行,而是在一个普通家庭出生,有和普通女孩一样的人生,读书,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平静的度过一生,死的时候跟自己的孩子们交代后事。
或许那也是幸福又平淡的一辈子。
只是对于叶安歌来说,这是一种奢望。
因为她本身就不是甘于平淡的人。
就像她的导师说的:“如果你不干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有企图心,也有行动力,但是你不适合坐在办公室里,也不适合把自己变成绵羊。”
“你是狼,狼性根植在你的骨子里,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一个危险人物。”
“我不希望到时候由我来抓捕我的学生。”
“你去吧,去部队里,去看一看,学一学,停下思考,用本能去应对所有事,或许你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然后叶安歌就去了,军营不需要思考,她要和男人们一起拉练,一起学习格斗技巧,一起团队行动,她的肌肉变得越来越紧实,她的行动力越来越强。
慢慢的,男人们开始怕她了,他们会背地里说她是男人婆,说她想立功想疯了。
也有人说她太可怕了,她不是个女人,也不像个男人,简直是个无性别人。
叶安歌不在乎这些话,她看着那些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的男人们,看着那些原本立足点比她更高的人,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
那就是——他们是绵羊,而她是狼。
从那一刻起,叶安歌明白了,老师是对的,她不能和绵羊们待在一起,这样她只会掠夺他们的资源,践踏他们的自尊心。
他们诋毁她,议论她,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怕她。
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他们接受不了,于是只能用类似于怪物一类的词汇来形容她。
叶安歌终于明白——
狼是不会和羊为伍的,狼只会生活在狼群里。
她加入了组织,正式成为了一个无论牺牲多少都不为人知的隐形人,她的同事们也是如此。
她加入了狼群,不到五年,她就成为了头狼。
说是卧底也不尽然,他们有时候也要执行更危险的任务,有时候也会被安插进部队。
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他们都要接近和调查。
越是调查,就越是能看见更多的阴暗。
好在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退缩。
只是同一批进来的同事,最后都死了,包括她。
为了掩护刚进组的新人,明明一直隐藏的很好叶安歌自己站了出来,她是头狼,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族群全部被杀,总要留下一个。
那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他很聪明,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而已。
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再犯错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犯错的代价。
这个代价不是金钱,而是生命。
他会接替她的位子,成为新的头狼,只要依旧有人拥有狼性,这个组织就不会消失,敢于用生命去斗争的人,也不会消失。
虽然无人会为他们加冕,但他们的继任者会知道他们的故事。
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什么,并且准备好和他们一样。
叶安歌走在路上,她的耳机里放着歌,这是一首舒缓的音乐,诉说着一个人对平静生活的不满,对未来的恐惧,很真实,也很讽刺,更讽刺的是,这个歌手是江寒。
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歌还不错,叶安歌神游天外地想到。
和叶青约好的地点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间里,叶安歌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叶青,他的动作很拘谨,有些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
叶安歌径直走了过去,她的长发飘飘,身材婀娜,但步伐却大马金戈,她坐到了叶青的对面。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叶安歌取下帽子,抹了把头顶乱糟糟的头发,她的语调温和,不像是质问,更像是亲切的关怀。
叶青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托你的福,还不错。”
叶安歌:“你胆子很大。”
叶青:“毕竟是你的弟弟。”
叶安歌摇了摇头:“你和我不一样。”
叶青紧握着拳头,强装平静:“哪里不一样?”
“你运气没我好。”叶安歌说,“我不需要讨好或威胁别人,就有人愿意为我做事,你看,我甚至一句话都不用说,他们就能让你过来给我道歉,找我和好。”
“而你除了答应,没有第二个选择。”叶安歌从果盘里拿出一块苹果,一口咬下去,她的小虎牙在灯光下似乎还闪着嗜血的寒光。
叶青不可抑止的打了个寒颤:“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