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连连摆手,把手缩在衣袖后面,脸竟然红了。
这让莫颜对上丘的百姓多了几分好感,真是淳朴得可爱。
推拒一番,大娘无奈收下,但是她无功不受禄,坚持在前方带路,路过张记包子的时候极力推荐。
墨紫下车包了一个油纸包,小声地问张举,“张大人,您先垫垫?”
肉包子白胖胖的,冒着热乎气,猪肉混合着大葱的味道,香气四溢,张举瞪大眼睛,退后两步,脸色发白。
“人肉包子最好吃了!”
“你又瘦了,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疼的吗?”
张举额头上滚落两滴冷汗,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很大的阴影,不管是什么肉,都不想吃。
好不容易离京,想着不用担惊受怕,过几天太平日子,墨紫一句话,立即把他打回原形。
“行了。”
莫颜打开车窗,接过墨紫手中的油纸包,净手后,拈起一个放入口中。
包子很小,只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小笼包,一口一个,大娘的介绍没错,味道很好。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讲究,万俟玉翎也跟着吃了两个,但他是个克制的人,再美味的食物都不能打动他。
客栈的名字为“金源”,共有三层楼,一行人总共二十多,包下剩余的所有客房。
“哎呦客官,您是来的巧,下晌刚走了个商队,不然咱们客栈还没有房。”
上丘闭塞,走货的人不多见,难得遇见外乡人,掌柜好心情地多说了几句话,又请众人上楼。
酒楼里有各种各样的食材,还算新鲜,万俟玉翎不打算用酒楼厨子所做,一切由墨紫接手。
张举陪着二人用膳,战战兢兢,他恐怕是满朝文武中除了莫相,唯一幸运的人。
“皇……老爷,上丘知县姓鲍,外号龅牙,据说是门牙旁边有两颗牙长的不太齐整。”
张举来之前,把官员们的资料做好整理,此刻拿着几张纸,对号入座。
“说重点。”
万俟玉翎品茶,眼神微冷,神色没有起伏,旁边的莫颜抿嘴笑笑,发觉百姓们很会起外号,通常都是抓住人的短处。
“此人三十岁考上进士,直接被吏部调来做上丘知县,他本是上丘人,做知县十年没动地方。”
鲍知县家境中等,爹早期做木匠,他娘的职业有些特殊,是远近闻名的媒婆,就靠着一张巧嘴赚银子。
鲍知县本人却和她娘不同,不爱说话,很沉默,百姓们到衙门告状,他多半是聆听的角色。
“恩,有可能,外号龅牙,说话会暴露牙齿。”
莫颜完全靠自己的猜想,胡说八道。
气氛还算轻松,张举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吏部知县的记录很少,有些还是他托人才打听出来的。
来上丘体察民情,就不能不到街道上走走,百姓们总会议论时下最流行的话题。
集市上,莫颜打听肉价,菜价,米粮的价钱,都比京都便宜,当然,百姓做工一天给的铜板只有京都的一半。
生活水平低下,上丘是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没有特别出众的特色。
“真的是金子?一百两金子,不是银子。”
前方有两个百姓在小声议论,立刻有人加入进去,“就是金子,可是给金子有啥用啊!”
“就是,衙门一文钱就能看诊,郎中的医术很好了,可惜治不好胡家小姐的病啊。”
胡家的生意在礼州城,老家在上丘县,胡家小姐重病垂危,看了多个郎中都不见效。
“嘿,怕是只有神医才能看诊,可神医谁会在乎一百两金子?”
有人扯了扯嘴,冷笑,“你们还别不信,人啊,作恶多了就有报应,听说胡小姐是去年七月十五发病的。”
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知道吧?今年的七月十五刚过,胡小姐就不行了,难道不是鬼魂回来索命?
“别胡说,胡小姐才十五六岁吧,能做什么恶事。”
女子的名声何等重要,胡小姐重病垂危,他们不了解情况就说风凉话,似乎过分了。
“呵呵。”
说话之人冷笑一声,“胡说?她不作恶,她爹作恶就不报应在她身上了吗?”
“到底咋回事呢?”
一听其中有内幕,众人打了鸡血似的,竖着耳朵,而说话人摇头叹息两声,闪身走远了。
“这人,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
周围人失望地一哄而散,人潮汹涌,很快,这个话题就被埋没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中。
莫颜路过摊贩习惯性地打听价格,一圈下来她什么都没买,就听有人小声嘀咕,“什么啊,问价不买,来干啥的?”
“就是,看穿着还不错,没事闲的吧?”
声音虽小,却逃不过莫颜的耳朵,她听到后,觉得自己这样太显眼,是应该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