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用了早膳,亲了亲两个包子,莫颜顾不得什么,坐着马车到守备府。
李守备的阴谋自有皇叔大人解决,而她最关心的是卫子纤如何了。
莫颜的马车刚到守备府,立刻有丫鬟婆子跑到二门报信,似乎是早已做好准备。
李夫人约莫有四十岁上下,满面愁容,她的话不多,身边的婆子倒是个能说会道的。
“我们少夫人是个命苦的,原本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咳血,昨儿亲家老爷和夫人还来过。”
婆子说完,李夫人点点头,跟着抹了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听闻您是活菩萨,一定要救救我儿!”
莫颜差点被气乐了,她来是看望卫子纤的,那劳什子的李公子和她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前缀说了那么多卫子纤的病情,话锋一转,怎么就让她去救李公子。
玩弄妓女染上花柳病,让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施救,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原本对捕快们的说辞半信半疑,现在莫颜信了八九成,李家人的做派真真是恶心至极。
好不容易打发了李夫人,用了半个时辰才到卫子纤的小院。
“呜呜,莫小姐!”
卫子纤的院子在荒凉的小角落,杂草丛生,怕是无人打理。
守备府得知莫颜要来看卫子纤,竟然门面都不愿意做了!
开门的,是卫子纤身边的丫鬟红荔,莫颜认得。
“不知规矩的小蹄子,莫小姐是你叫的?”
跟来带路的是李夫人身边的婆子,开口便骂,“见了王妃不下跪,藐视皇族,五十大板打死你!”
红荔身子抖了抖,抹着眼泪,她跪下,上半身却是笔直的,咬着嘴唇,眼里有着倔强之色。
“墨冰,本王妃讨厌聒噪。”
莫颜冷了脸,墨冰立刻会意,抓起正骂得起劲的婆子,左右开弓扇巴掌,打得婆子嘴角淌血,牙齿松动,把婆子丢到个更偏远的角落绑起来。
“王妃……”
红荔本有几分不确定,外面都传自家小姐染上了花柳病,李家这么造谣,就是笃定王妃会和小姐断绝往来。
大越的皇后娘娘,怎么能有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姐妹,说出去,会遭到天下人耻笑。
可是,小姐冤枉,嫁进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还被人泼了脏水。
“起来说话吧。”
名声不过是虚妄,全部由上位者改写,而弱者,只能接受被安排的命运。
莫颜很庆幸当年就给自己制定人生目标,嫁给万俟玉翎是众望所归。
站在高处,她有管闲事的资本。
“你们小姐到底如何了?”
莫颜还是按照出嫁前的称呼,她在心里不愿意承认卫子纤嫁到这户腌臜人家。
“小姐咳血,说是得了传染的肺痨。”
红荔抹着眼泪,却并未请莫颜进屋。
房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接着哭喊声传来,“少夫人,少夫人又咳血了!”
红荔脚步微顿,眼中含着水光,她哭着道,“王妃,您千万不要进去,若是您被传染,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卫子纤身体虚弱,时常昏迷,在清醒的时候,会给丫鬟们讲以前在北地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有好姐妹莫颜,她见证了南平王和王妃的婚礼,和丫鬟形容当时盛大的场面。
莫颜忍不住流了眼泪,并非所有的肺痨都会传染,但是她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做防备。
莫颜自己倒是不怕,可她还有两个小包子。
做母亲的,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自己的孩子。
“打开窗户通风。”
如果真是肺痨,并非治不好,当然,在这个时代,肺痨应该是绝症的一种,不过是熬着日子罢了。
站在窗台下,莫颜看到卫子纤躺在床上,干瘦的没有一点肉,脸色蜡黄,双颊凹进去,唇边还有一丝血迹。
丫鬟正用帕子小心地擦拭,卫子纤闭着眼睛,没有知觉。
被子下面,是枯瘦嶙峋的身体,莫颜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一通。
出嫁前,卫子纤是圆圆的脸蛋,身材丰腴,她是个吃货,走到哪里都不忘记吃,给莫颜写信,信中离不开介绍美食。
如今的卫子纤,可有半分曾经的模样?
“团子呢?”
了解到卫子纤的情况,莫颜决定先请一个大夫来确诊,守备府的人,她一个都信不过。
团子是卫子纤的儿子,应该有两岁多了,听说出生后便不太好,莫颜的心悬着。
南平王妃要见小公子,守备府的人根本不敢阻拦,团子小小的人儿,蹲在角落,不哭不闹,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