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袖带着丫鬟婆子给莫颜和万俟玉翎磕头,默默地上了马车。
此后,几日路程,顺风顺水,一直到颍川,都没有发生变故。莫家这边,莫玉已经急疯了,几日之内,她迅速地消瘦下去,脸色蜡黄,衣服也变得空空荡荡。
弄丢小包子的是婆家的下人,可她仍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莫玉卧病在床,尽管公婆和丈夫一再规劝,她还是坚持回到娘家,实在没脸留在婆家。
收到莫颜的来信,是丢了小包子的第十天。
莫玉两日滴水未进,活得了无生趣,她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不长心。
莫家人忙着寻医问药,找郎中给莫玉看诊。
所来的郎中都是同样的答案,“心病还须心药医”。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收到信那天,莫玉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滴水未进让她十分虚弱,最后感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你这丫头!”
大伯娘赵氏喜极而泣,把莫玉拉起来,灌了一碗人参汤。
莫颜的话哪能有假?不然己方还没来得及送信,她如何能知晓的这么清楚?莫玉开始以为是家里人宽慰她,转念一想,没有必要,信上说让她不要焦急,几日之后必定把小包子平安带到颍川。“娘,颜颜回来了,咱们家得收拾出一个院落!”
莫玉听说孩子找到,立刻精神百倍,下晌就回到婆家,告知这一喜讯,众人自是欢喜不提。
莫颜的喜好,家里人记得清楚,按照从前整理,特地把墙壁米分刷了一遍,小院里移栽了花花草草。莫家人每日都有人轮流到城门处等待,这天正轮到莫轻云,他刚到不久,城门大开。
“颜颜!”
莫轻云翘首以待,看到前面的赶车人,差点跪下来。
天啊,这是咋回事?小妹丢了孩子,咋把南平王这尊大佛招来了?
对方坐在马车旁边,一脸淡漠地赶车。
“大堂哥来了吗?”
莫颜撩开车帘,对莫轻云招手,她不晓得堂姐的婆家在哪里,必然要先回莫家。
“颜颜。”
莫轻云呐呐地叫了一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南平王和王妃到颍川,看着架势很低调,他要不要声张?“走吧,咱们先回家再说。”莫颜摆摆手,这次出行没有用王妃仪仗,回颍川这种地方,她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越低调越好。“劳烦大堂哥先通知堂姐的婆家。”
莫玉的公婆就算表面上说不怪她,心里却不是毫无芥蒂,子嗣方面,不是小事,还是不能让对方久等。如今莫家和一个小商户的地位不能比,但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而不是比地位的高低。
莫轻云对着莫颜竖起大拇指,也难怪家人都疼爱莫颜,她不娇气,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从没因为自家是庄户人家,而有任何的看不起,总是为他人着想。几年没回来,颍川没有多大的变化,进城之后,有一条笔直的大路,左转,就是颍川最繁华的街道。
酒楼,各类铺子林立,另一侧是清一色的药铺,成为颍川一大特色。
天气炎热,来往走货的商人赤着脚,穿草鞋,走在大街上。
过往的商队众多,让本是宽阔的道路,显得拥挤。
进城之后,赵红袖不好叨扰,和莫颜道别,她打算最近一段时间住在客栈里,四处派人打听,看看能不能寻到千年人参。
莫颜寒暄几句,她对赵红袖的印象不错,至少,是个胆子大的。
那天的刺杀,赵红袖只字未提,也没有趁机要挟,试图得到补偿。她是个明白人。
莫轻云回村通知,听说自家引来南平王的大驾,众人都很紧张。
一家人商议过后,到村口迎接。
在阳光下站了一刻钟,终于见到车队的影子。
“爷奶,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
莫颜让万俟玉翎停车,立刻下车叫人。
爷奶年岁大了,不停地擦着汗,眼睛眯缝着,显然很高兴。
万俟玉翎冷眼看着,与一切格格不入。
自家皇叔大人一向冷清少言,她拽了下万俟玉翎的胳膊,“咱们走吧。”
这一路耽搁到快要正午时分,天气火热,莫颜不好抱着小包子出来,只得招呼众人回家再说。莫玉因为身体不好,被要求在家等候,她坐立不安,找出一把油纸伞遮挡太阳,撒丫子就往村口跑。
“堂姐,你怎么出来了?”
刚才大伯娘含泪说了情况,若不是莫颜来信,莫玉说不定真的绝了生还的念头。
“颜颜。”
莫玉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还是这几天接到来信之后,她放宽心,调养过来一些。“你快上马车吧,牛牛在马车上。”
那孩子壮实,莫颜给起的外号。“牛牛?你说我家狗子?”
莫玉激动摩拳擦掌,看前面赶车的万俟玉翎,犹豫片刻,最后那点惧怕心理被压下,她大大方方地上了马车。
“狗子?”
莫颜一手扶额,这名起的,还是那么有乡土气息。
小包子牛牛一直在眯着眼睛睡觉,莫玉上马车的响动吵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