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中臣哀嚎了两声,呲牙咧嘴地对吕氏求饶,“夫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为夫也是受害者。”
“哼!”
吕氏冷哼一声,到底放开了手,她现在担心莫颜,怀双胎早产的几率大,万一没收到她的信,会不会多心?
“夫人放心,王爷一定会好好照顾颜颜的。”
莫中臣拍了拍吕氏的手,这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锒铛入狱的消息,千万不能被女儿知道。
“也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的外孙。”
两个儿子不成亲,最小的女儿倒是先嫁人生产了,吕氏很为莫颜高兴,听说祝神医诊断是男胎,一举得男,而且还是两个,这是天大的福分。
“当然有机会。”
莫中臣心里没底,大越边境大乱,万一耽误消息的传递,他和吕氏很可能先被斩首。
要怪就怪袁焕之,留下的暗桩找到皇上自首,并且污蔑他是同党。
一旦罪名成立,株连九族的大罪,万俟御风没有分辨能力,当即把莫中臣关进天牢。
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夜夜不得安睡,不摸着金银珠宝,莫中臣总觉得空虚。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看京都不稳妥,把收藏的宝贝转移到西南。
御林军抄家那天,茶具碎了一地,还有博古架上的宝贝们全被推到,莫中臣心里疼的抽搐。
“不用心疼,都是你在集市上淘来的赝品。”
吕氏撇嘴,不但是赝品,还是瑕疵品,一套茶具,不是茶碗下有缺口就是有裂缝,整套茶具不超过二百文。
“夫人,那都是孤品啊!”
莫中臣捂着胸口,几百文也是钱。
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文钱都想着掰成两半花,他最能体会民间百姓疾苦。
所以,说他两袖清风,那是因为他从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坑的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
有金银,不拿白不拿,这有什么错呢?
莫中臣心中有标杆,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他的小金库,一部分转移到西南,一部分留在御史府的地道中,确保万无一失。
丞相府的库房没有什么,有莫颜回门时备下的礼品,大多为宫造,又不能换银子,就算被收回去,莫中臣也不心疼。
“夫人,吃了几天牢饭,为夫想通了。”
莫中臣摸了摸胡子,拉着吕氏坐在椅子上,眼中带着遗憾之色,“为夫看得清楚明白,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是人活着,钱没了,而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该享受的没有享受到,就这样被埋在土里,那些金银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若是人活着,钱没了,没关系,还可以再赚,这才是最好的人生态度。
“所以,要是有机会出去,你还敢阻止我买布料?”
吕氏慵懒地靠在椅背,趁机道,“你得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为夫说什么了?”
莫中臣闪烁其词,试图岔开话题。
自家夫人的购买能力惊人,她一个月不出门一趟,但是只要出门,那银子就和流水一下花出去。
吕氏喜欢各种布料,爱好收集,经常买很多,堆积在府上的库房里。
莫中臣苦口婆心地劝说,最后见没有效果,偷走吕氏荷包中的银票。
从此以后,吕氏出门不带荷包,京都布料商人都认识她,直接记莫中臣的账,到时候来府上取钱。
吕氏已经习惯莫中臣的小家子气,小气抠门,能用对地方是好事,他对自己也很舍不得。
因为小气,养不起小妾姨娘,这么多年,才对她一心一意,放眼京都,这样的男子有几个?
嫡姐大吕氏当年放弃这门婚事,后来见她日子过的好,言谈之间没少说酸话。
无论莫中臣是七品小官还是朝中一品大员,这么多年,夫妻俩经历风风雨雨,很少红脸,日子和和美美,吕氏心满意足。
“蓉儿那丫头也是,跑到阜阳去给颜颜添乱,那边随时可能打起来啊。”
吕氏又开始担忧侄女,吕蓉比莫颜还要大上两岁,就是拖着不成亲,让人无可奈何。
“恩,大越是一块肥肉。”
如今内忧外患,形势堪忧,万俟御风疑心病重,像变了一个人,大越风雨飘摇。
树大根深,就算四面楚歌,有招架之力,几年之内倒不了,莫中臣对此很乐观。
此时,让莫中臣忧心的莫颜,正在痛苦地坐月子。
古代规矩多,不得开窗通风,不得洗头,不得下床,婆子每天念叨即便,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生产后到现在已经有五天,这五天,几乎看不到青菜的痕迹,不是鸡汤就是人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