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姨母真真是好计策。”
夏若雪始终都无法释怀,为什么哭灵没有莫颜,她还等着看莫颜的笑话,结果呢,皇后娘娘薨了,大越三个月之内禁止嫁娶,那么表妹的堂哥亲事也要被暂停,“表妹恐怕进了腊月才能回来呢。”
现在进了七月里,三个月后就是农历十月,从京都到颍川约莫一个月的路程,路上再耽搁一段日子,表妹莫颜正好离开京都半年,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或许是运气好而已。”
大吕氏不相信小吕氏能有什么好计策,当初也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平白无故得了个泼辣的名声,又因为莫中臣的官职,在京都没有几个交好的夫人,怎么能和八面玲珑的她比拟。
“或许是我多心了,可我总觉得表妹变得不一样。”
夏若雪敏感多疑,最近接触,她真是一点便宜没占到,不但如此,因为一些场面话,自己打脸,还损失不少精致的首饰。每每想到此,她就窝着一股气。
“小妹,听说你哭灵的时候中暑晕了过去,现在可曾好些了?”
夏明轩和门口的丫鬟打了招呼,迈着大步进门。大吕氏一见独子来,立刻面带笑意。夏明轩从头到尾没一丁点的地方像大吕氏,不然也不可能相貌堂堂,儒雅风流,对于这个儿子,她心中十分骄傲。
“若雪,看,你哥哥来看你了。”
吕氏站起身,招呼丫鬟进门重新沏茶,摆好了茶点,关切地问,“怎么才回来?”
“衙门里有一些事儿,所以拖到现在。”
夏明轩点点头,坐到床前吕氏坐过的位置,用手探了探夏若雪的额头,“还好,温度不太热,小妹,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在家养养,千万不可逞能。”
最近京都的天气就和下火一样,一天热过一天,白日里,光照十足,大吕氏就去哭了一天灵,回到府中,身心俱疲,连肤色都黑了一层。
“大哥。”
夏若雪还是非常喜欢和夏明轩在一起说话的,他大哥在京都口碑非常好,人又和善,前段时间西园诗会,就曾经有几位小姐私下里找她探口风。
“恩,颜颜倒是运气好,不在京都,不然我还要忧心她。”
提起莫颜来,夏明轩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面色如三月里的樱花,柔情似水,“这丫头身子也不好,前段摔破了头,也不知道路上是否太平。”
提起莫颜,夏若雪的脸色黑了黑,可她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表露出来。大哥夏明轩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从小对莫颜那个草包,百般宠溺,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超越了她这个亲妹,这也是她非常讨厌莫颜的原因之一。
大吕氏闻言,眼眸里闪过一束流光。小时候,夏明轩曾经说过一句戏言,以后长大,要娶莫颜为妻,他们是表兄妹,正好亲上加亲,因为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幼,大吕氏就没有阻止。
“明轩,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房里那个柳叶不错,不如给你做个贴身的大丫鬟?”
大吕氏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夏明轩的年纪,也应该知晓情事,可身边还没有贴身的通房丫鬟,这万万不可,等以后知情趣,尝到了女子的滋味之后,就对莫颜那个干瘪的豆芽菜失去了兴趣。
柳叶长相艳丽,前凸后翘,是所有男子都向往的,本来大吕氏留着给永平侯做暖床丫鬟,现在看时机,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胡来。若是一颗心落在莫颜身上,要何时才肯成亲。
莫家一穷二白,莫中臣就是个穷举子,祖宗几代都是泥腿子,如何配得上花团锦簇的永平侯府夏家?说出去,真让人笑掉大牙。
京都的世家联姻,不仅仅要看官位,还要看家族的底蕴,官官相护,而莫中臣,孤家寡人一个,在朝中自成一派,谁沾上谁倒霉。
“那个柳叶不错,温柔体贴,正适合红袖添香,给大哥研墨也好。”
夏若雪得知自己的大哥比较单纯,恐怕没明白娘亲的含义,所以趁热打铁,故意解释一番。柳叶那个小蹄子,风骚得很,眼神带着水光,总是喜欢挺着自己的胸脯,相信没几天,就会上了大哥的床榻。
“柳叶是谁?”
夏明轩皱眉思索,还是想不起来有这么号人物。他平日里很少和丫鬟谈笑,更多的时候都用在去衙门处理事务上面。
“既然娘亲给的,就收着吧,左右不差一口饭。”
夏若雪跟着劝说,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让大哥和莫颜那个扫把星划清界限,不然以后真进了门,还不一定怎么神气,她自己位分再高,还是要叫莫颜一声“大嫂”。
“如此也好。”
夏明轩根本不会为一个丫鬟纠结,点点头,应允此事,大吕氏和夏若雪十分开心,等人走之后,母女二人在一处合谋,如何让夏明轩尽快知晓人事,定上一门好亲。
掌灯时分,林府上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早前曾经为林苗月做出嫁准备的红灯笼,全部换成了白色,微风一吹,一个大大的“奠”,映在人的脸上,发出惨白的光。
“哎呦,人吓人,吓死人啊!”
一个婆子在后花园行走,看到白色灯笼下的苍白的人脸,尖叫一声,差点吓得尿了裤子,等走进一看,竟然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绣儿,婆子立刻觉得失言,讨好地道,“人老了,眼睛也花,原来是绣儿姑娘啊。”
“是我。”
绣儿故作镇定地和婆子打了一个招呼。白日里和李月娥商讨好,得了一包药,回府之后,她哄骗林苗月说,晚点要去取药,等到晚上,又出门一趟,实则是在车马行预订马车,此时是暗地里进行,越早越好,她怕被李月娥知晓行踪。
绣儿从后花园的角门进入到林苗月的院落,此刻,林苗月正在发脾气,用鞭子抽打一个小丫鬟,而那个丫鬟后背红肿,紧紧地抿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青砖上,不敢吭声,否则将换来更残暴的毒打。
“小姐,奴婢回来了,您休息一会儿吧。”
绣儿的眸色深了深,林苗月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尖酸刻薄,以前她以为跟了这样的主子,最起码能过的好一些,捞点银子作为油水,谁想到一切都是空谈,她忍受的是打骂和折磨。
死契奴才,命都是主子的,她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给林苗月做牛做马,期盼林苗月有一天能大发慈悲,还她自由身,下辈子定要托生个好人家,决不做人奴婢。
“滚下去,看你下次再笨手笨脚的!”
林苗月心里正有火,下午派这个小丫鬟去找袁焕之送消息,结果对方竟然什么也没说,她才不相信袁郎会那么不负责任,定是这个丫鬟嘴笨拙舌,没有说清楚情况。
丫鬟站起身,抹着眼泪退后,对着绣儿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摊上这样的主子,作为奴婢的只能自认倒霉。林苗月是林府的独女,受尽万千宠爱,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
“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
打累了,林苗月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冷淡地道,“绣儿,你应该不会让本小姐失望吧?”
一句话,让绣儿心下一紧,莫非小姐得知她去了京兆尹后衙?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掩饰住眼里的惊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做到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