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着出门的随从们也都委屈的要命,可殷绍这个样子,他们也都个个惶恐,于是一个字也不敢解释的赶紧跪了下去。
殷绍一直没吭声,只抓着冯玉河的手勉强自己下了车。
冯玉河能够感觉到他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被他捏的手掌麻木的用时更是心惊不已,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将他扶着进了门。
因为殷绍这个样子着实是看着不妙,冯玉河就近扶着他就去了外院的书房。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冯玉河胆战心惊的问道,一面回头斥责这里伺候笔墨的小厮,“还不快去请大夫。”
殷绍也不说话,只单手压在桌案上缓和气息。
冯玉河转身去倒了杯温水给他,这个时候他才声音沙哑无力的开口道:“吩咐下去,让下头的人都把嘴巴闭紧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外传。”
他受了伤,就算皇帝在他和殷湛之间就只会更怀疑殷湛的居心叵测,可是他的存在,毕竟也是挡了别人的路,一旦他重伤的消息被散播出去,就又要平地起风波了。
而现在,他着实是没力气应付这些所谓的风波。
“是!属下这妞去办。”冯玉河道,看着他的神色不对,却有些不敢擅自离开,只焦急的回头看了眼,“蒋成海呢?他不是跟着殿下的吗?”
殷绍这会儿五脏六腑还翻腾的利害,一个字也不能多说,他只疲惫又不耐烦的摆摆手。
冯玉河知道事情紧急,就不敢耽搁,于是一咬牙,转身匆匆往外走。
殷绍这会儿心烦意乱,手里捏着那个杯子半晌,胸口的灼热烧的他喉咙发干,就仰头要将那杯水给灌下去,却不曾想这一口温水才刚漫过喉管,也不知道是刺激到了那里,他就是喉咙一热,噗的又吐了一口血。
几滴殷红的血丝落在剩下的半杯水中,丝丝缕缕的扩散,最终融为一片刺目的猩红色。
殷绍只觉得这颜色分外刺眼,看着看着眼前却又逐渐迷失了光亮,直挺挺的就摔了下去。
彼时冯玉河才刚走到门口,听到屋子里的响动,赶紧就又冲了回来。
殷绍手里的杯子落地,砰的一声脆响,紧跟着他的身体就向那堆碎瓷片上倒了下去
“殿下!来人!快来人!”冯玉河惊慌失措,赶紧将他拉起来,气急败坏的冲着外面大声叫人,“快去宣太医!”
话一出口,想到前面殷绍不准他声张的嘱咐,就又连忙改口道:“别找太医,把陈大夫叫过来!快!马上叫他过来。”
说完,他便就抱着殷绍赶紧进了后面相邻的一间卧房安置。
虽然这件事对外封锁了消息,但殷绍这突然一倒下,实在太吓人,他自己府里的一众姬妾却是瞒不住的,不多时安意茹和颜玥就双双赶了过来。
彼时冯玉河正在门口和蒋成海交代一些事情,安意茹慌慌张张的就撞了进来,“我听说殿下出事了,是怎么了?”
说着,就要往里闯。
“娘娘,殿下只是旧病未曾痊愈,然后出门又感染了风寒,所以精神不好,已经睡下了。”冯玉河赶紧将她拦下。
他是不怕安意茹知道殷绍的真实状况,可是这些女人总难免咋呼,到时候就算安意茹能守口如瓶,那神色之间也难免露出破绽。
安意茹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她听到的说法是殷绍突然倒下了,如果是风寒,怎么会这么突然?
“可是你总要让我看一眼我才能放心。”安意茹不死心道。
“可是殿下已经歇下了,两位娘娘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了,等殿下醒来再来请安不迟的。”冯玉河道。
他的态度一直都收驰有度,谨守本分,让人挑不出瑕疵来。
他毕竟是这府里的管家,又深得殷绍信任和倚重,安意茹也不敢和他过分争执,但就是心里不踏实,不住的扯着脖子往屋子里看。
颜玥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转向了冯玉河道:“既然殿下在休息,那我就不扰他了,如果殿下没事了,冯管家一定过去告诉我一声。”
“是!承微娘娘!”冯玉河谨慎的应了。
颜玥也不过分强求,扶着宝音的手,转身往外走。
主仆两个施施然出了院子,待到走到无人处,宝音才道:“小姐,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宝琴刚好从花园里过,看的真真的,说他的样子,绝对不是生病,而像是受了什么重创的。”
“八成就是了,否则冯玉河不会拦着不让见。”颜玥面无表情道,想着又嘱咐了一句,“这几天你们都不要乱说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先看看再说。”
“是!”奴婢明白的。
冯玉河那里到底是拦着安意茹没叫她见到殷绍,这件事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平静了数日之后却又再次陷入了僵局,因为昏迷当中的殷绍虽然经过大夫的救治,却一直过了三天两夜都不见苏醒。
☆、第025章 命在旦夕?
( )太子府对外宣称是殷绍偶感风寒,府中一应事务本来都是冯玉河一手操持的的,但是殷绍这病症反常,又一直不见好转,就算是冯玉河也终于有些扛不住了。
“陈大夫,殿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都三天了,怎么会一直的昏迷不醒?”这日傍晚陈大夫来看过之后,蒋成海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
“殿下手臂上的只是外伤,没什么妨碍,麻烦的就是内伤,损伤了心脉。不过按理来说已经调理了这几天了,脉象上也逐渐开始缓和,却不知道怎么还是会昏迷不醒。”陈大夫道,满面的忧虑之色。
殷绍一直昏迷不醒,这就是他这个做大夫的失职,而且其他人不知道这里的真实状况都也还好,他们这几个知道内情的却是免不了人心惶惶。一旦殷绍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这整个太子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这是什么意思?”冯玉河眉头深锁,看着昏睡中的殷绍。
“这个小的也的确是不好说,殿下这伤势本就不轻,虽说昏睡了这么长时间不合常理,但又没有明显恶化的趋势,小的这里也着实不好下定论。”陈大夫道:“冯管家,殿下的安全为要,一直这么捂着也不是个办法,您看是不是——太医院那里,不是也有稳妥可靠的人吗?是不是去请个人再来看看。”
陈大夫在殷绍府中多年,若论资历和本事,其实也并不比太医院的太医们逊色。
现在他说这话,显然就只是自谦。
但是这个情况下,殷绍一天醒不过来,恐慌不安的是他们所有的人。
“是啊冯管家,殿下这里一直昏迷不醒,这的确不是个办法,再这么下去,就算要瞒,也瞒不了多久的,还是该早作打算。”蒋成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