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取了白绫过来,先将淮南郡主的尸身掩住,但是今天殷绍和殷梁这几个成年皇子都没来,便少了人主持大局。
殷述左右看了看,心中一面担心南康公主不堪打击,会有什么闪失,一面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淮南郡主的尸首,突然道:“这里离着十一皇叔的府邸就只隔了一条街,何鹏,你快去一趟,把他请过来吧。”
殷湛和南康公主的关系好,没准还能够安抚的住她。
“是!”何鹏领命,飞快的去了,殷述想了想,就又对另一个侍卫何旭道:“你马上去进宫一趟,去太医院找个医女过来。”
淮南郡主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总要找个人来大致的检验尸首的。
他两边都作了安排,再看这满院子的人却是犯了难。
宋承泽一直没有插手干涉,宋楚兮盯了他半天,忽而养生说道:“七殿下,如果淮南郡主身亡,只是意外也还罢了,可万一要是人为——这梨园可不比哪位贵人的府邸,怕是下令封锁了出入口也来不及了吧?”
淮南郡主肯定不是刚一落水就被发现的,其实她提不提这个醒都没用过了,只看宋承泽那个镇定自若的表情就知道,这里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等着他们去发现。
殷述皱了眉头,神色之间便有些懊恼了起来。
这时候,宋承泽才从另外一边绕过来,拱手道:“今天这里是我在宴客,出了这样的意外,我责无旁贷,在事情明了之前,希望诸位配合,暂时不要离去。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在这里先给各位陪个不是。”
这死的又不是别人,而是南康公主的独女,事情肯定不能草率的含糊过去。
虽然遇到这样的事,人人心里都不痛快,但也是马上有人符合,“宋大公子客气了,咱们自当配合的。”
“宋某谢过。”宋承泽拱手施了一礼,“那就先请诸位去前面厅中奉茶,稍候片刻吧。”
“好!”客人们陆续去了前面的楼里,就之后前面发现尸首的户部尚书程家的小姐由程夫人陪着暂时留了下来。
宋承泽略一思忖,就扭头对自己的随从吩咐道:“你去前面的楼里问一问,之前在这花园里散步的人,可有谁看到什么可疑人等了。”
“是!”那随从颔首,领命去了。
宋承泽便又看向了双腿发软,一直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喘气的程小姐。
那程小姐惊魂未定,被她一盯着,忙不迭摇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偶尔路过这里,恰好——恰好看到这池子里漂着一个人。”
说着,就扭头扑到程夫人的怀里哭了起来。
程夫人也不好说要带她离开,就只能小声安慰。
殷述一直面沉入水,神色凝重的盯着横在岸边的淮南郡主,这时候才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去看看姑母吧。”
淮南郡主是南康公主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又是相依为命的,遭此横祸,也不知道南康公主能不能撑得下去。
“殿下。”宋承泽上前一步,拦下他道:“我看还是等医女来了您再离开吧。”
淮南郡主的尸首不能让任何人碰,否则就说不清楚了。
殷述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举目四望,这个时候,这里除了程家母女和碧水,再就是他和宋承泽还有宋楚兮了。
宋楚兮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才勾了勾唇角道:“这里如果只留我们兄妹两个在,回头的确是不容易说清楚,七殿下就稍安勿躁,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她和宋承泽是不合,但是这个堂兄妹的名分却是摆脱不掉的。
殷述的目光自两人身上各自转了一圈,最后便只能是抿了唇角,默认。
*
酒楼的雅间里,李嬷嬷命人取了温水过来,给南康公主擦了手脸,又扶她起来,喂了她半杯水,南康公主方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公主——”李嬷嬷叹着气,满心哀痛的唤了她一声。
南康公主靠在她的臂弯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努力地压抑,仰面朝天,眼泪就顺着脸颊落在了领口里,但却一直没有哭不出声音来。
“公主,您——节哀吧。”李嬷嬷哽咽着说道,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南康公主听了她的话,突然就直了眼泪,推开她的手,穿了鞋子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公主!”李嬷嬷连忙去追,从后面抱住了她,连声劝道:“公主,您还是不要去了,省的看了伤心,七殿下在呢,一会儿宣王殿下应该也会过来了,郡主的事——他们会帮忙的,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没了唯一的女儿,南康公主现在会是什么心情,李嬷嬷是能感同身受的,只唯恐她过去了会失控,就只苦口婆心的劝。
“我不去看,就能当是没有这回事吗?”南康公主失魂落魄的回头看她,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然后下一刻,就抱住她,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李嬷嬷,您知道的,这么多年,淮南就是我的命,她自小就没了父亲,我欠她的,我欠她的啊——”
南康公主悲痛欲绝,与不成声。
李嬷嬷也无从安慰,只能抱着她,不住的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边的花园里,殷述派出去的两个人,是何鹏先回来一步,却没有请来殷湛。
“不是叫你去请十一皇叔吗?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殷述不禁奇怪,扯着脖子往他背后张望。
南康公主不比别人,按理说,她的女儿出事殷湛怎么都不该置之不理的。
“殿下,宣王殿下不在京中。”何鹏道:“他府里的人说,殿下有些急事要处理,前天一大早就出城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十一皇叔不在京中?怎么这么不凑巧?”殷述一下子就垮了脸,想了下又道:“我之前忘了吩咐何旭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起来,这样的话,你再进宫一趟,如果他还没通禀,你就传个信给母后,好歹让她心里先有个数。”
“好。”
这边何鹏才刚走了不一会儿,胡旭就带了一名医女匆匆赶到。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