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侍卫就又说道:“诸位主子请看,这边还有好些个脚印,从这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属于神采高大的男人的。”
前段时间才下了一场大雪,积雪许多天都没有完全融化,花园里到处都湿漉漉的。
宋楚兮绣鞋的脚印很容易辨认,那花圃里却根本就没有。
这个时候,一直和梁氏互相搀扶在一起的宋楚芳突然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端木家主不是出来寻四妹妹了吗?怎么四妹妹都回去了,也没见到他?”
她的声音很小,本来就只是自言自语,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辰王妃瞬时就是眼睛一亮,立刻就要借题发挥,然则却没等她开口,身后的小路上,宋楚兮清越的声音就已经响起道:“二姐姐你居然如此关照阿岐,还真是难得呢。”
她开口的语气不善,也不加掩藏,听到耳朵里的恶意十分明显。
宋楚芳的心头猛的一跳。
梁氏已经不悦的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面前道:“良嫔娘娘也不过就事论事,今天宫里连着出事,她只担心端木家主别是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是吗?”换做别人,就不会多言了,宋楚兮却不肯息事宁人的,直接笑道:“二姐姐你跟阿岐还有交情吗?”
想了想,就又笑道:“也是,二姐姐你进京之前,和端木家的交情的确是不错的。”
宋楚芳闻言,愕然的抬头,脸上神情立刻就变得慌乱不已。
她那哪里是和端木家的关系不错,根本就是因为她和端木旸的婚事受挫才怀恨的。现在她都已经是皇帝的良嫔了,还不依不饶的给端木岐使绊子,这是不是就说明了她对端木旸还是余情未了而不怀恨的?
这些事一旦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让皇帝对她起了疑心就糟了。
刘皇后也跟着皱了眉眉头。
宋楚芳是殷绍送给宋亚青父子的一个人情,如果为了这个就叫她失宠于御前,这对殷绍来说也是损失。
“宋家丫头你不是说不服吗?怎么没留在重华宫里歇着?又往这里跑?”刘皇后含笑岔开了话题。
“皇后娘娘关心,臣女惶恐。”宋楚兮屈膝和她福了一礼,就直接走到宋太后的身边,热络的扶了她一边的手臂道:“姑母,这里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吗?今儿个是您的寿辰,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扫兴。”
宋太后没有说话。
那些御林军却再不敢耽搁,连忙又道:“各位主子请看,这花圃里的脚步甚是杂乱,而且脚印也不都是一般大小的,绝对不止一个人,少说也是四五个人同时出现的。”
“所以这就是说,有人先杀了这个婢子,然后又将她抛石在此的?”刘皇后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的查看。
“这——应该是有这个可能吧!”那侍卫道。
“去查一查,她是哪一宫里的奴才。”宋太后冷声吩咐。
因为那宫婢的死状太难看了,在场的又多是女眷,故而也没个人敢仔细去辨认她的脸的。侍卫们将她的尸首抬起来,刚要挪走,一直站在人群里的靖王殷化突然迟疑着开口,“我怎么瞧着这婢子有点眼熟呢。”
他这一提,刘皇后几个才灵机一动,大着胆子仔细辨认过后,南康公主的女儿淮南郡主就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低呼道:“这个不是柔嘉公主的贴身婢女吗?”说完就把脸藏在了南康公主怀里。
因为死前痛苦,那宫婢的面目扭曲的利害,刘皇后等人再仔细的确认了一遍她的长相,也都不由的暗暗心惊,“的确是柔嘉的婢女!”
“可是她怎么会被人弄死了,还扔在了这里?”瑾妃狐疑道,拿帕子掩着嘴巴,满脸的嫌弃。
宋楚兮拿眼角的余光扫去,却见宋楚芳的面色再度微微一变。
“既然是柔嘉公主身边的人,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该不会是公主那里出了什么意外吧?”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宋楚兮说道。
这个时候,宋楚芳用力捏着手里的帕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叫个人,赶紧去看看!”刘皇后忙道。
殷述都已经出事了,可别是柔嘉公主那里再出什么意外。
宋太后对宋楚兮的意图一眼洞穿。她本来是不屑于主动出手算计谁的,但是今天有人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险些坑了宋楚兮,她却绝对不能容隐,直接就举步朝柔嘉公主寝宫的方向走去,“哀家亲自过去!”
她这一走,刘皇后等人也能怠慢。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花园,直接杀到了柔嘉公主那里。
柔嘉公主的寝宫离着这边也不算太远,一行人徒步走过去,也就只用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
彼时她那宫门紧闭,大白天的,看着就透出几分诡异来。
“把门打开!”宋太后冷声吩咐。
庄嬷嬷上前去拍了几下门环无人应答,就使了个眼色,让一个功夫好的侍卫翻墙过去,从里面拉开了门栓。
大门打开,就见到旁边的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宫婢奴才扒在那里张望。
“你们都是聋了吗?太后娘娘驾到,还紧闭着宫门不开?”刘皇后冷声斥道。
那七八个奴才立刻就跪下去惶恐的磕头告饶。
瑾妃往前挪了两步,狐疑道:“大白天的,柔嘉这里闭门锁户的做什么呢?”
话音未落,却突然听到正殿那边柔嘉公主尖着嗓子大声的斥责道:“你们——你们还不全都给本宫滚出去!滚——”
其声凄厉,又带着极大的怒气。
“快去看看!”庄嬷嬷立刻说道,一队御林军不由分说的破门而入。
那屋子里,满地散落着男女的衣物,四五个健硕的男人赤条条的捡了衣物正在慌乱的穿戴,而正对门口的大床上,脸上缠了白花花绷带的女子则是尖叫了一声,一把用力的抱紧抓在怀里的被子。
“柔嘉你——”刘皇后紧随侍卫后面,第一个冲进门去,见状就是眼前一晕,险些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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