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美人芜姜 玉胡芦 2852 字 2天前

拓烈却已经明白过来,压在心头许多天的疑虑,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便冷了心,兀自任由着她哭。看她跪匍在身旁,摇着他的膝盖满目凄凄,那孕中的肚子太满,跪的时候团成一圈累赘的浑圆。从前多么骄傲,那时还是尊贵的郡主,在人群中骑一匹阿克哈马明艳又耀眼,私下里对自己也百般娇纵。后来阿爸阿妈死了,便日渐惴惴成这般模样。

拓烈忽然想起屠寨逃生的那天晚上,族长夫妇死了,妲安匍在自己的怀里恸哭断肠;想起她一路上跟着自己吃了恁多的苦头,便又无奈地动了恻隐之心。

哎,冤孽,要了便弃之不了的孽债,情欲不该贪沾。

拓烈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重地吁了口气:“以后别去她跟前晃。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该是你的,我不会给别人。”

那嗓音冷冷的,听得妲安肩膀蓦地一颤。泪眼婆娑中抬起头来:“拓烈哥哥可是说……说,不娶那个郡主了?”

拓烈龇牙不应。

她便不敢得寸进尺,看着昏黄光线下他伟壮的身躯,心中只觉得爱到要死了,没有他便不知道怎么活得成。那纤白的手指从他的膝盖往上划着,渐渐勾解开他的腰带,红唇便嗯了下去。

暗夜的墙壁下打出她辛苦侍奉的影子,拓烈终于心软,长臂一捞,猛地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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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小院里和风暖阳,萧孑正在帮阿耶劈柴,芜姜和阿娘在绾线,院子里一片静谧,像时光又倒转回从前。

拓烈在门外看着,看了老半天,忽而推开栅栏门走进去。

老两口正在说笑,乍看见他异常肃沉的脚步,不由问他出了什么事。

“我来替她向二老赔罪。”拓烈攥了攥拳,忽然单膝在院中一跪。

☆、『第八四回』燕去

拓烈在门外看着,看了老半天,忽而推开栅栏门走进去。

老两口正在说笑,乍看见他异常肃沉的脚步,不由问他出了什么事。

“我来替她向二老赔罪。”拓烈攥了攥拳,忽然单膝在院中一跪。

……

拓烈背着妲安亲自来向阿耶阿娘请罪,这件事并未告诉妲安。

她终究是昔日里曾耀眼过的郡主,想到她前天晚上跪在自己脚下卑顺地服侍,这让拓烈到底动了恻隐之心。

邬德夫妇一辈子老实巴交,哪里受得了这一跪。命都是拓烈小子捡的,原本就不预备为难妲安,当下哪里还有说不原谅的道理。

只是芜姜依旧不让步。人犯的错,倘若没有酿成恶果,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但阿耶的背永远直不起来了,芜姜忘不掉阿耶初被老马驼回来时的惨状,她也原谅不了妲安。

芜姜对拓烈说:“拓烈,你是你,她是她,我不会因为她而影响了我们的友情。这件事再坏,我总不至于去杀了她,但是我和她不会再成为朋友了。”

年华总是残酷,悄无声息把幼年亲密无间的距离拉远。她是昔年传说中天下第一美人燕姬的亡女,身负血海深仇未报,已不是从前那个单薄清纤的小芜姜了。

拓烈凝重地看了芜姜一眼,然后便转身出去。这之后妲安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主动地不在芜姜的视线内出现。

光阴过得飞快,五月的天说热就热起来,萧孑把母妃的棺木在朝西的方向火化了。

大李他们将棺木保护得很好,一直冻在远处的雪山脚下,提前两日从山下运了回来。木柴垛子堆得很高,母妃着一袭洁白的缟素平躺在柴垛上。

芜姜上前端详了许久,从六岁那年宫梁下一别,她有多久没有再见过这张妩媚的容颜。那座血染的皇宫中,所有的活物几乎都丧生在屠刀之下,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再见到母妃。母妃的姿容依旧,被癸祝用不腐药炮制过的肌肤仍似吹弹可破,只是闭着的眼睛似藏着许多哀愁。这样的女人似乎总是红颜多薄命,芜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垂下的手,然后点起了火把。

烟火在天际下孳孳燃烧,似为美人的魂归唱起哀歌。萧孑牵着芜姜在柴垛前磕了个头,旷野里风大,将他鸦青的袍摆吹得扑簌乱舞。那微抿的薄唇总是勾勒着一抹冷蔑,天性里自带无情寡义的冷蔑。

燕姬的尸身在焰火中渐渐变得模糊,芜姜没有掉眼泪。她想,她既然选择了个这样狠的男人,就一定不要再走父皇与母妃的老路。

骨灰收在精制的玉瓷罐里,也是托凤凰阁买的名贵宝物,上次萧孑给芜姜买首饰半卖半送,这次这个值三万倆的盒子竟然一文不取。那传说中的轮椅阁主倒真是奇怪,可惜为人行事低调隐秘,一点儿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一桩纠缠了甚久的事便这样了结了。从起初母妃的托梦,到第二天两个人在漠野里的偶遇,再到后面的纠缠不休,就像冥冥中注定要牵扯在一起似的,又爱了又杀了,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情不自禁双双刻入骨髓。

绿草漫坡的天际下,萧孑环着芜姜的肩,忍不住低头吻她:“还恨我么?”

芜姜不看他,扭头看着袅袅渐散的薄烟。萧孑把她的下颌扳回来,迫着她对视。芜姜便打了他一小拳,被他箍进怀里,就着额头轻轻一吻:“从此都过去了,我要你与我心无旁骛的生死与共。”

玉门边上战事吃紧,忽然杀出的一个战神貂云似鬼畜般让人摸不清来路。有人怀疑是失去踪迹已久的萧孑,又有人说不是,因着萧孑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得到这么多的实力。

听说勒城已经准备发兵攻打扶风,因为怕他日久后羽翼更加强大。颜康来信催萧孑回去,择日便要动身了。

芜姜本来想接阿耶阿娘同去,但邬德夫妇舍不得院子里的羊群。织兰河岸空气清新,牧草丰沃,阿耶身体不好,也适合在此地将养。芜姜便决定留下来,陪着老两口住上一段时间。

出发前的晚上,阿耶阿娘做了一桌斋饭,早早吃完便借口回房去睡下,把时间留下来给恋恋不舍的小两个人。

早前误会争吵,明明互相爱得要死却别扭没个完儿,现下无了任何的旁骛,那爱怎么就似甜糖般隔一分隔一秒的就浓稠。他是真的为她做了许多,暗夜下的烛火氤氲,芜姜凝着萧孑清削的俊颜,忍不住就从心底里爱他。

这些日子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醒来也是他,睡着也是他,白日夜里地宠着,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小夫妻。忽然要走,彼此心里都是难舍得。

铺着凉席的小榻上,芜姜娇懒地匍在萧孑的怀里,指尖沿着他的脸庞徐徐往下,难得在事前主动地亲昵他。

那才从河里冲洗完的身躯带着丝丝冰凉,他看着虽劲瘦,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旧刀伤,但肌腱却紧实,尤是那嚣张只叫人看多了脸红。芜姜往来得有些生涩,但那生涩却更加要人的命,萧孑蓦地便将她翻身轧下:“真的不跟我回去?”

“说好了再住两个月,反正你要打战,也没时间陪我。”他俊逸的脸庞贴近芜姜的眼眸,芜姜的下颌被他轧得生疼。她也真是挺羞,怎么每次他才一碰自己,她就管不住的心跳。有时候被他爱得狠了,她甚至还能听见那花涧的潺潺。

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忍不住双颊儿泛起红晕,在烛火摇曳下显得娇憨可爱。

从前不知儿女情欢,不知这世间的女子到底有哪里好。整日被慕容煜那小子扰得烦躁,彼时最大的打算就是等打腻了仗,卸甲回京娶个英气的女人,给糊涂老头续个香火交差,今后各过各的互不相扰。却哪里知道那个中纠缠的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