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先生这边吃了闭门羹,霍老夫人倒是和算命这事给卯上了,她接连找了好几个赫赫有名的算命师,然而大家一看到这个八字都拒绝了,也不知道风水圈是不是相通的,这到了后面,只要一听到霍老夫人的名字,他们就直接挂电话。
直到霍老夫人准备回大陆的时候,她接到了木先生约她见面的电话:“如果你能把你的小孙子带上的话,我可以帮他算一卦。”
霍老夫人带着小孙子霍遇城赴约。
自从大儿子和媳妇在国外出车祸以后,这小孙子就就是她带大的,哪怕是出外谈生意,她都必须带着,因为小孙子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
木先生盯着闭眼沉睡的小孩,虽然五官还没张开,但明显能看出是带着西方血统的,而他身上的皮肤很白,就像一件泛光的白瓷,那么美好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的妈妈是法国人。”霍老夫人试图叫醒小孩,“九个月的时候,小遇被脐带绕了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一出生就十分嗜睡,这都快三岁了也不会说话,甚至连哭和笑都不会。我以为是当时缺氧伤到脑了,但是找了很多医生,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他们都诊断不出问题。”
木先生从小孩脸上移开视线:“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算这个八字吗?”
霍老夫人摇了摇头。
“因为他的八字里藏着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一旦说出来的话会折寿没命的。哪怕是我现在,也只能挑一些来说。”木先生想了想,问道,“老夫人,你听说过童子命吗?”
看着霍老夫人茫然的表情,木先生自己接了话:“童子命,一种是指孩提时就被邪祟附体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前生非人类,今生才投胎做人的。童子的寿命都不长,他在一岁的时候是不是差点没命?”
“没错。”霍老夫人想起来还一阵后怕,“他一岁生日那天突然就心跳停了,幸亏家里有仪器和家庭医生,否则……”说到这,霍老夫人已经开始相信木先生了,她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小遇是被鬼缠上了吗,要用什么办法才能驱鬼?”
“如果是鬼在作祟,那就好办了。”木先生叹了口气,“这孩子命中有三个大关口,分别是1岁、3岁和15岁,只要他能熬过三岁,那么在下一个18岁来临之前,他将会遇到最后一次死劫。”
“死劫?!”霍老夫人惶恐地叫了一声,抱着孙子的双臂忍不住收紧,然而即使这样,小孩还是没有醒过来。
“你不用怕。”木先生安慰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死劫中还藏了一线生机。”
“这个生机,我要去哪里找?”霍老夫人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化解方法吗?”
“我也算不出生机在哪。”木先生拿出一个麒麟玉佩,“你给他戴上吧,应该能抵挡一次劫难。”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霍老夫人千恩万谢,最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知道现在才问有点迟,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改变心意。”
木先生久久没有说话,就在霍老夫人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木先生盯着霍遇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的爷爷原名杜君文,战乱后他从广市逃到了港岛,改名木尹。他的一生都十分痴迷风水术数,我会学这个也是受他影响的。在他晚年的时候,他总是拿着这块麒麟玉佩,说是恩人死后赠与他保平安的,让我们以后见到恩人的时候,就把这块玉佩还给他。”
闻言,霍老夫人为难地说:“那你现在把它给我了,这……”
“其实没有恩人。”木先生摆摆手:“你没听清,这里有个逻辑问题。爷爷说是恩人死后赠给他的,又说让我们见到恩人的时候还给他,这人都死了,怎么还给恩人?而且爷爷还强调是恩人,不是恩人的后人。奶奶说是爷爷神志不清,把梦里的事当真了,因为他一会说自己是民·国·总·督的儿子,一会又说自己见过一棵夏天才开花的桃树。”
“桃树又怎么可能夏天开花?而且我的曾祖父就是一穿街走巷的小贩,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督,大概爷爷真的是做梦了。难不成爷爷还能像黄老师写的穿越小说一样,曾经穿越过吗?”木先生说得自己都笑了。
笑完之后,他接着说:“这几天我都在给自己算卦,卦象每次都说是遇。这遇音同玉,又有相逢,机遇的意思,而‘遇’这个字,是由“辵”与“禺”组成的,这两个字联合起来就表示,两个人沿着共角的一条路走,终将会见面,就像因果一样,是不受主观影响的。”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把这块玉给他,还了这个因果。”
因果是什么,霍老夫人和木先生一样都参不透,但这块玉佩确实是在霍遇城三岁的时候,救了他一命,也是在那一天,霍遇城第一次开口说话,尽管只是两个字。
霍老夫人结束了回忆。
她在孙子的耳边轻声说:“小遇,滚滚,我们去看滚滚了。”
霍遇城听到霍老夫人的话,眼睛慢慢地睁开了,在阳光的笼罩之下,翡翠绿的瞳孔清澈而空洞,就像没有灵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