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陆想骂一句操他妈,但一发声就牵动了脖子发紫的勒伤, 只“操……”了一声,他妈给憋了回去。
他本来是个巨大的家族企业种马董事长,偶然间心血来潮返乡上坟,摔倒到了泥沟里, 遇见了善良纯朴的村姑将他薅出来,带回家洗干净,然后“恩将仇报”推倒了村姑遗留下来的纯正野种。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收破烂捡破烂养活自己,野狗一样长到十九,宿命一般的再次遭遇回乡上坟的董事长, 鸟枪换炮被认回了豪门。
可是豪门怎么可能是他这种乡下泥腿子能生活的地方,何况他和他那到死都等渣爹来娶的傻妈一样,天生少根筋,不会记仇对恶意也不敏感。
他才认回去,他那七八个哥哥笑嘻嘻的整天带着他到处玩,他两天都没用,一天半就把一颗真心掏出去了,还以为从此就再也不用被人嘲笑是野种,终于也有疼他的家人了,可他一颗真心掏出去赤诚的奉送,换来的是“家人”和着伙把他坑的尸骨无存。
他一个方向盘都没摸过的泥腿子,死于飙车不慎滚下盘山道,这犊子扯的得多大。
想起来都是糟心,郁路也懒得再回忆,他被设计整死,却并没有真的死,他那好容易长了十九年的壳子已经跟着车一道炸成了飞灰后,不知怎么灵魂就跑到这个人的身体里。
他就像从小就生活在这个身体里一样,知道这个人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情,叫什么名字,喜欢吃什么东西,尿尿习惯哪个手扶着,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左边唇边有一颗玛丽莲梦露的同款小痣,还有就是这里并不是他生活过的世界,地名国家没有一处相同,完全就是另一个时空。
郁陆看着一个足足能有半米的大螳螂,在窗户上爬过,怀疑这里根本就特么不是地球。
记忆中这里原本和郁陆生活的地方虽然国家和名字上有差异,但生活水平和文化传承都是一样,这壳子年龄和郁陆相同,名字叫吴舒,文化水平也差不多,由于几年前开始的气候突变,先是极日三十天,接着又是极夜三十天,之后连续下了两个多月暴雨,暴雨过后又是连续半年的阴霾天气。
人们从一开始发现常见的苍蝇蟑螂突然长大了数倍,到全球范围的疫病横行,用时不超过三天,人们很多在睡梦中就感染病毒,连研究疫苗的时间都没有,政府就陷入瘫痪。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座城市就几乎变成了死城,城市里无人收敛的尸体变成了昆虫们滋养和携带病菌的温床。
人们纷纷躲起来,躲在自己家里,可当普普通通的苍蝇,小到正常体形,大到一个篮球那么大,它们不仅疯狂的繁殖,黑压压的汇聚在城市的上空,还变得具有攻击性,甚至有些携带了致命的疫病时,人们不得不连夜逃向山林,逃向人烟稀少,苍蝇稀少的地方。
但是等他们逃出来才发现,山林里的小昆虫也在持续的变大,常见的蚂蚱蛐蛐,甚至连毛毛虫,都变的有人手臂那么粗,并且逐渐的也开始具有攻击性。
而这些倒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这些昆虫,说不上那只,就携带了致命的病菌。
人类不可能不吃饭,总要出去找吃的,但是白天有漫天飞舞苍蝇,夜里也有拦路伤人的萤火虫,一度走到了绝路。
而这个时候,等着天气变凉,期待昆虫绝迹的冬天到来的希望也跟着破灭,他们发现季节并没有如约交替,深秋十一月,草木还郁郁葱葱的疯长,各种小昆虫越来越大,人类的生存空间却急剧缩小。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时候人们发现了免疫人,免疫人是在染病高热降下来之后重新恢复健康的人类,基本上是万分之一几率,在免疫人的身体中对昆虫携带的病菌产生了抗体,免疫人的体.液,像唾液汗液血液都具有病菌的抗体,只要亲密的接触过免疫人,或者直接喝了免疫人的血,就能在一段时间内对病毒免疫,染了病的也可以恢复健康。
并且最神奇的一点,免疫人基本上不会遭受到昆虫的攻击,他们像是穿了隐身衣一样,可以在任何昆虫的千军万马之中横冲直撞而被无视,简直是这个末日一样的世界里上帝捧在手心的宠儿。
但是万能人参娃娃一样稀有体质,却并没有可以与之媲美的自保能力,又是万中难出一个,可想而知其下场,被各个幸存者基地争抢,相貌不好的或者男性,会被关起来定时取血,相貌好些的如果刚好是女的,却会遭受生不如死的圈禁,可能成为一个搜索物资小队,或者几个小队的禁脔。
郁陆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全能型人参娃娃。
根据记忆,他是被这个幸存者基地老大手下,刚刚从另一个基地里抢过来的。
那个基地里有两个免疫人,刚好另一个免疫人是个非常火辣的美女,而且能力卓绝,承包了整整三个小队的免疫任务,可以说是在这末世里开后宫的女王了。
而他在那个基地里偶尔负责给不幸感染的贫民放点血,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郁陆从这个身体里苏醒的时候,这壳子的脖子正卡在两个关着的门之间夹的被单子上,正在——坐着上吊,或者说已经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