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单看着有点儿乏味。”玉仙君最早表明态度,他甚至从袖子里再摸出一份点心来开吃。
他对面带着面具的魔尊勾了勾尾指,那碟子点心就飞到了另一个案上。可惜还没吃进嘴去, 那盘点心又飞起漂亮地打个旋,转了一圈落入他身侧的鬼王手中。
“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戴着面具也不怕捂出痱子的家伙没资格吃好吃的。”枯枝般手指的鬼王一本正经地没收了不该出现的道具。
凤嫡觉得身为一界之主的自己该拿出点儿威严来,他一拍身前案大声道:“你们这群家伙滚回自家地界去撒野!”
“大成若缺, 其用不弊。”被夺了食的魔尊也不甚在意地端起面前瓷杯饮了一口,“你好歹也是妖皇, 怎的如此小家子气。”
凤嫡忍不住想呲牙:“我要打自家儿子,碍着你家事了?!”
“若他不是天帝,你打死他我也不会多说半句。”魔尊施施然放下茶杯,“不过你若真打死他了, 六道失衡,说不定我这魔界还可更进一步。”
凤嫡看着对方露出的两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戏谑之意,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这厮好没道理!”
鬼王叹了口气:“言归正传,这大事可期, 不是正和你商量麽?”
凤嫡看着自家儿子恳求希冀的双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逆天而行?!”
“知道啊。”魔尊摩挲着茶盏细腻的杯身,“所以上一任天帝才没那麽做。”
“大千世界各有其轨,混乱道法乃覆灭之兆。”鬼王低咳一声,“他那时并无更多记忆,自然不会拼尽全力去求个甚麽。”
凤嫡自然知晓那个“他”是谁,是故冷笑一声:“如今呢?亢宿星君可不是天帝,就算他神格覆灭,天道亦不坠。”
“那是,万一不好坠的就是你儿子。”魔尊哂笑,“怕就直说,不会笑话你。”
“我儿子好不容易补全魂魄回来,我自然不会再让他轻易冒险。”凤嫡断然拒绝这些没儿子不操心的家伙,“即便如今他有天帝之尊,也不过掌一界太平,并不能差使我这妖界之主!”
凤梧面色灰败,行来跪下垂首低声道:“所以儿子求你了,父皇?”
凤嫡胸中这口闷气越发沉重,他扬手狠狠拍了一下对方后脑:“你已经求过一次了!”
凤梧举目恳求道:“并非我族秘术,而是——”
“闭嘴闭嘴!”凤嫡再拍了一记,“我晓得你如今有尊位道统在手,那就更不该肆意妄为!你可晓得道法平衡,缺一不可?若是少了一方尊主,又当如何?”
“儿子不愿白首方恨。”凤梧磕了个头,“况且,父皇……天道自有阴阳补衡,缺甚麽自会——”
“那得几万年?”凤嫡气得牙痒,“况且当年你所求,也算九死一生尚有一线生机,你可晓得如今所求,是百死无生之途?”
“父皇,万物周流,万法因缘,世间哪里有一定的事儿。”凤梧再磕了个头,“可儿子委实不愿,就此放弃。”
魔尊弹了一下茶盏,发出清脆一声嗡鸣:“我说老鸟儿啊,你究竟在忧心甚麽。”
凤嫡嗤了一声:“你这魔物还没滚?”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1”魔尊点着面具冷笑,“你这连下士都不如,更别说还不如你儿子了。”
鬼王接口道:“他愿以天帝神尊之位去换,你不答应无非过程更凶险艰难几分罢了。”
“父皇!”凤梧仰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