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老严头来找了徐元佐,同时也带来了花名册。
徐元佐翻看一番,见老严头之下还有十六人算是骨干。其中三个是老严头的儿子,另外十三个是他累年带出来的徒弟。都是有名有姓,按了手印的。
“工地上其他人呢?”徐元佐问道。
老严负责的工地上足足有五十来人,这里只有十六人,出入颇大。
“他们都是些学徒、短工,不用发工钱。”老严赔笑道。
“成功,你来。”徐元佐叫道。
梅成功原本落后几步跟着,连忙快步上来。
“成功,你跟严师去工地上转一圈,人和名字对个号。”徐元佐又道:“日后建筑社的事,你也跟着跑跑,有事随时报我知道。”
“是,佐哥儿。”梅成功欠了欠身,又朝老严笑了笑。
“老严。”徐元佐将花名册还给了老严头:“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说话直,你别恼我。”
“哪能呢!”老严笑道。
徐元佐继续道:“但是得往心里去。”
老严笑容未散,僵了一僵,道:“那是,那是。”
“这里人还是太少,缺了什么人呢?我画给你看。”徐元佐当即蹲下身子,随手捡了块尖石,在地上划了个三角形。
老严和梅成功连忙也蹲了下来,听徐元佐讲解。
“这个三角啊,你就当它是石头垒起来的。”徐元佐道:“最上面的是你。”
“哪能啊,是您。”老严连忙谦虚道。
徐元佐没有多说,只划了一条横线道:“你下面是骨干,就是那十六个小师傅。再下面是谁?是散工、学徒、短工、劳力。如果下面的人比上面的人还少,会怎么样?”
“会塌……”老严似有所悟。
“对啊。那就不稳了,对吧。还有,你老再干二十年还没问题,二十年后呢?你要回家抱孙子,享天伦之乐。谁来接班?就是这第二层的十六个人之一。这十六个人在这些年里,若是有不想干的呢?有要去读书的呢?有生病干不了的呢?就要再从下面那些学徒、散工里往上提……所以咱们是不是也得养这些人?”
老严总算明白了,道:“佐哥儿说得有道理,我们这些班子本来也是要带养一些小子的。”
“一样纳入社里,开工钱。”徐元佐拍了拍手站起来:“工钱的划定就跟我那园子里一样,回头给你送个章程过去。成功,这事儿是你的了。”
“佐哥儿放心。”梅成功连忙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