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将同上一个女子的男客称作靴兄弟,就好比穿同一双靴子一般。
那男子听了也是哈哈一笑,对身边女子调笑道:“我还以为大早上就碰到靴弟了呢。”
顾水生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绿,道:“这姑娘上回没见,否则说不定你我真成靴兄弟了。”
这回轮到那男子面上过不去了,沉声道:“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知道。”顾水生直截了当道:“不正是商榻黑老爷的账房季先生么。”
那男子一愣:“你知道我?”
“我东主与黑老爷颇有往来,故而知道得多些。”顾水生道:“你可知道我东主是谁?”
“是谁人?”男子问道。
顾水生呵呵一笑,从腰间取下钱袋,摸出一锭两头翘的元宝,拍在鸡翅木案几上。
却是十两的大锭。
啪!
顾水生盯着那男子,又拍了一锭出来,仍旧是两头翘的十两雪花纹银。
啪!
顾水生又拍下一锭。
啪!
那男子眼角一抽。
啪!
顾水生直拍出五锭,前三后二摆在案几上:“这只是我东主的一根汗毛,你认得了么?”
“在下季哲华,敢问兄弟如何称呼啊?”季哲华已经拜服在这五十两白银之下了。
“妈妈,收拾些酒菜,我与季家哥哥有话说。”顾水生说着,抛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颇显阔气。
可惜他终究不是徐元佐那等将银子看做道具的人,忍不住补了一句道:“好酒好菜尽管上,多出来的银子存在柜上。”
虽然这句话有些露怯,不够豪迈,不过妈妈听了还是极其欢喜。
这里可不是城边的青楼曲苑销金窟,姑娘一晚上的打赏加宿资能有二三两就很不错了!
“柳绿姑娘等会再来,让我们兄弟说点正事。”顾水生板着脸吩咐道。
柳绿被这满身的银气所震慑,连忙引路去屋里,倒了茶便关门出来,不敢打扰。
两人平座,顾水生开门见山道:“季兄如今做些什么营生。”
季哲华还没说话,顾水生又道:“给人帮闲,受那般闲气,为何不进黑府做个账房呢?”
——这人知道我给人帮闲,又知道爹爹是黑府的账房,看来是有备而来!
季哲华端起茶盏,心中已经盘算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