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没有凤毛吧?”张汝霖见周围大人都面带微笑,怯怯说道。
徐元佐微微点头:“然也。所以大人们说的‘凤毛’,是说小孩子有其父祖之风,是夸这孩子有出息,像他的父亲、大父,并非说他有稀奇的凤凰毛。”
张汝霖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还道谢超宗与我一样,被人诬了呢。”
众人又是欢声一片。
……
当夜徐元佐自然也是住在张家。
徐渭早早就回去了,看得出他也是迫于搭救之意,方才陪坐。徐元佐倒是很想跟徐渭聊聊,但是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障碍,作为仰慕者缠上去,却不是他的风格。
因为张元忭惯例要监督儿子读书,所以晚上并没有节目。
徐阶早早就睡了,徐璠睡不着,便叫徐元佐过去说话。
一番问答之后,徐元佐终于问道:“父亲,大父来绍兴,莫非单是为了孩儿进学的事?”
徐璠笑了笑:“那不过是顺手之劳。你莫外传:林石洲与你大父并非只是‘有旧’。”
——他们还是一起扳倒严嵩的战友,对吧?
徐元佐等着徐璠说出答案。
徐璠道:“世宗太子早夭,今上与景王争位。林大春侦知附景大臣名录,将之密告你大父。他们二人看似交情平平,却是有比肩定国之功。”
徐元佐被吓了一跳:只以为他们是反严嵩站在一起的,没想到在夺嫡嗣位这么大的事上都暗中勾结——沟通!
还有什么样的交情比这更大的?
“你的县试考卷……”徐璠小声道:“永翰给了些提示吧?”
——抱歉,你小看你义子了,我是找了郑老师当枪手。
徐元佐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
徐璠大笑一声,直起身道:“你大父何等人物,一眼就知道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便与石洲先生说了……”
徐元佐心中一紧,砰砰作响,宛若战鼓:怎么可能!徐阶怎么可能大义灭亲!
“叫他不要考你时文。”徐璠继续道。
徐元佐长吐一口气:老大人啊,您这是玩我啊!
“那明日是考我诗词?”徐元佐对此倒是颇有信心。
“考古文。”
“古文!”徐元佐登时脑袋一胀,大概知道了徐阶的逻辑:肯定是觉得这孩子读的古书多,能写出《幼学》,写古文绝对是展现才华的好机会。
然而徐阶哪里知道,徐元佐的古文,与时文水平相比也是高出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