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方长庚神情严肃起来:“娘,我不在家,你们一定注意身体,酒楼那边也不要太拼命了,要是觉得累就歇着,大不了不干了租给人家,你们也好有功夫去看哥的孩子。”
小李氏露出笑容:“还早着呢,我和你爹干得动,要是真不行了那就像你说的租给人家,反正你别为我们担心就是了。”
方长庚点点头,心里只剩下对接下来未知旅程的期待与些许不安。
回到卧房,徐清猗还没睡,坐在桌边拿着一本清单在看还缺什么物件。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对方长庚轻柔地笑了笑。
“嗯。”方长庚在她身边坐下,“后天就要出发了,还难不难过?”
徐清猗放下册子幽幽地说:“难过也没办法,我也不能一辈子陪在爷爷身边,只求老天看在他几十年来与人为善,为官时心系百姓,不曾做一件亏心事的份上,让他少些病痛,安享晚年吧……”
方长庚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握住,安抚地捏了捏:“放心吧,老师这一生历经坎坷,不也都熬过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说这话时他心里一点都没把握,但语气依旧坚定,让徐清猗立即笑了:“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方长庚一边笑,一边十分自然伸手把她缠在乌油油发丝上的耳坠解开,然后拿起书桌上那本《山海经》:“这回我们要坐一个多月的船,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我小时候也做过船的,只是那时候还未记事,听爷爷说南方人也有坐船吐得特别厉害的,几天下来人就能瘦一圈,倒也挺有意思的。”徐清猗摸摸自己的耳坠,渐渐起了兴致。
方长庚前世是坐过船的,但他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提前吃了晕海宁,所以自己心里还真没底。要是家里女眷都好好的,就他吐成孕妇似的,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没好气地捏住徐清猗的脸颊:“什么有意思?听起来好笑,真晕船了可有你受的。”
徐清猗边笑边躲避:“我才不会的,我马术那样好,不像你——”
方长庚老脸一红,他的马术其实还不错,只是比不上徐清猗,后来又疏于练习,只能驾驭性情温顺点儿的马。
“你还笑我?”方长庚警告似的说,笑着的嘴角带着深意。
这回轮到徐清猗脸红了,顾左右而言他,胡乱找话题避开了。
两人成亲后感情很好,不像一般新婚夫妻那样恨不得黏在一块儿,反而是越相处关系越得到升温,渐渐有谈恋爱的感觉。
而在房事上两人也十分和谐,觉得完全是顺其自然的,或者说,这也是增进他们感情最有效的方法。至少两人已经完全把对方视作最亲密的人,可以无所不谈了。
只是因为徐清猗才十八,外人眼里已经可以要孩子了,可方长庚却担心对她身体有损害,就想着能避免则避免,好在家里也没人催,于是就这么躲过去了。
但到底这里没有成功率高的避孕措施,所以哪怕再小心也可能出现情况,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对了,我已经写信给侯爷告诉他我们出发的日子。你若不想住侯府,我在京城也有几位好友,能让他们帮我们找住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小李氏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都给了方长庚,生怕他在京城因钱的事露怯。方长庚默默收下了,在这时候并没有逞能。
虽然徐清猗手里的陪嫁很丰厚,但他到底卸不下身为男人的自尊,不想用她的。
徐清猗对顾尚仁没有什么感情,至于怨恨,毕竟那些旧事发生在她出生之前,所以虽因徐修的原因曾痛恨过顾尚仁,如今也渐渐看开了,做到相安无事还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与方长庚成亲后她自然更多地为他考虑,便说:“我们先在侯爷府住段时间,一来初到那里人生地不熟,需要些时日适应和了解。二来你今后若要入仕,住在侯府能结识更多有为之士,朝中发生了什么也能早些知道。”
方长庚点点头,明白徐清猗说的没错,只是心下多少觉得不自在,不知道这层关系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