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没有防备,被踹落了地上,所幸挨着地上铺呈的软垫,半屈着一条腿坐着与她对峙,“阿妧,你这是吃完不认?”
苏回一张脸涨得殷红,狠狠瞪着他,这一瞪就发现了不得的事。一早知道沈崇生得好,此番乌发不拘不束,清冷面庞不复,反倒生出几分邪肆惑人的意味,更不说他身上松垮披着的白色单衣,领子大开,因着刚才摔倒的动作险些垮到腰间,露出的地方布满暧昧红痕,而主人就这般大大方方展示着。
“”苏回大受冲击,瞪大眼怔了半晌说不出话,兀的心跳如雷。
沈崇慢里斯条地拢了拢衣衫,从地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苏回因为他此时周身的气场,下意识地往床里头缩了缩,随着那幽深目光的注视那短暂丢失的记忆有回笼的迹象,霎时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沈崇双手撑在了床上,身影笼下,欺压在上,“你中了药,不顾我意愿拿我作解药,此事何解?”
苏回在恢复记忆的一刹几乎羞愧欲死,在瞥见他手腕的红痕时更是无法直视,默默盯着床头挂着九骨鞭的那处,“”
沈崇趁着她走神,望向她白皙细腻的优美颈项,眸光幽深。宛若一步一步静候猎物落网,显得耐心极。
“我”苏回颇是欲哭无泪,明明自己是失了清白的那个,却偏偏记得自己把人强压在身下索取的一幕即便不与他对视,都能感受到那迫人视线,她张了张口,最后胡乱道,“情势所逼,是意外,换个人也”
话没出口,苏回就意识到不妥了,果然看到沈崇变幻了目光,眼底涌上滔天怒意。她原不是那个意思,却偏叫他这模样激起了脾气,犟着喝道:“你当我傻么,当时那种情况你既然能带我离开,就一定有法子可以帮我,并不一定是用、用这种!”
“阿妧。”沈崇突兀的唤了一声,
苏回顿住,对上他的目光莫名心里发颤。
沈崇嗓音低沉,眸中暗了下去,“我失去过你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你认或不认我都不会罢休。”
苏回几乎要被那样子的沈崇骇住,这人从来是高山远雪,又或是温和的,而绝非眼前这般强势的,执着的,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般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气质糅杂,悍然相撞,迸发的情绪令苏回一阵心悸。
“沈”
沈崇按在被子上,此时微微皱起眉头,伸手就从被子底下掏出了一物,苏回瞥见,刚要说的话就哽在喉咙,一双眼瞪得铜铃圆。
一声轻笑响起,“做得还挺精致?”
苏回一张小脸红得快滴出血,猛地一个起身朝着他脑袋撞去把人顶开,随即趁着那人发晕手忙脚乱套了衣衫夺门而出,背影里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间里,沈崇捂着脑袋,发蒙了一阵,眼前犹是风景晃动,他闲适就地而坐,忽而笑了起来,连胸腔都在震动,酣畅肆意。
第69章
天边刚刚露了一抹鱼肚白, 蒙蒙亮, 苏回一头冲出来才发现那是一间小客栈, 旁边正好挨着个花楼, 在门口撞着一个亦是在整理衣衫往外赶的男人,彼此碰面对方打量一刻便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后匆匆离开。
苏回:“”她猛地就想到离开前那一幕, 男人抵押暗沉的嗓音似乎犹在耳畔, 带起一片烧灼,当即捂了下耳朵根未作停留飞快离开。
直到回了苏府, 苏回脑子里都是昨儿个的兵荒马乱,窘迫之余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那人竟会这般耍无赖!而沈崇话里透出的意思更叫她生了迷惑, 那决心倒像是要跟她不死不休似的,可之前不还是避之不及
可、她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苏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走神的苏回, 愣了一下随即展了笑容,“回来了?皇上如何,这么快回来应当是没事了吧?”
“嗯?”苏回回过神, 含糊应了一声, “昨个出了乱子了”
“可不是,司南王世子死了, 还是那样死的,可不乱了么。”苏霓想到那听到的传闻,景和帝被气得当场发病,想也可知那混乱场景了, “还好你没事, 还晓得让人同我报个讯儿, 不然我得一直担心着。”
苏回尚沉浸在她前半句掀起的惊风骇浪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事闹得动静颇大,听说司南王那边就不能善了,就那么一个子嗣还折在了二皇子手里,死前受了那种,又是死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很快就传开了,哪是一个做父亲的能接受的。”
苏回回忆起当时的嘈杂人声,还有那两个突袭自己的,竟隐隐串成了一条线,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何人竟敢
“二皇子呢”
“当众被捕,入了天牢,并不服罪称是被陷害的。”苏霓顿了顿,又道,“二皇子瞧着却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平日里和二皇妃也是恩爱,怎会”
苏回静默良久,才道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到仅有的几次交集,以及那令人不适的目光,不禁眼眸转深,如果是这般就解释的通了。
“皇上向来厌恶此等风气,而人一旦克制过头反而会冲动行事。”她这么说完时突然停了下来,脑海里却浮现起一人化了那克制冷漠模样后的反常,“事及皇家,下不得论断,且看罢。”
苏霓打了个寒颤,若是陷害,这般大的丑闻绝对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叹息了一声,“每次你进宫我这心都是吊着的,生怕”
“我有分寸的,而今最是惜命。何况当初回来即是承诺过的,君王之言,一言九鼎,不会迁怒于我的。”
苏霓点了点头,是知道这个事的,可人到了京城里头,许多事就身不由己多了,就好比上次遇险,若不是姜四哥及时出现相助不定就
“其实,是我这阵老是心神不宁的,从从周夫人去世后那会儿开始的。”苏霓又道,而周夫人的事如今关了沈徐氏,还没审出个子丑寅卯昨个就又出事。思及此,她忽然想到一桩道,“对了,之前我碰到摇光,一个人总冷冷清清的,便有过交谈,不过当初我不敢多说,怕她瞧出来那会儿不是怀疑”
“摇光搬出贤王府了。”苏回回京不久就听说了,论年岁,摇光还长她一年,这年岁在京中一直未嫁想也可知要受多大非议,而她心慕贤王又无人不知,据闻还是贤王将她劝离的。
苏霓叹了声,就是知道如此才道,“昨儿送来帖子邀我们去,你说会不会她知道我们回来”她说话的声音小了些,大抵是有些羞赧,觉得对摇光怪不仗义。
“摇光一向聪慧过人,猜到也非意外,也好,趁着这次机会坦白身份,免得将来受挤兑。”苏回嘴角漾开些许笑意,说实话,在从沈崇那知悉那伙人在国公府搜寻的东西后就洗清了摇光嫌疑,心里松快,同时也和苏霓一样对摇光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仗义。
苏霓颔首,低头时瞥到柜子上摆着的整齐袍子,目光里落了几许深色,“四哥、四哥跟我说,让我们离六皇子远一点”
苏回‘嗯’了一声,疑惑看了过去,却是看到了那件袍子,甚是眼熟的很,眼中腾起促狭意味,“我四哥是说让你,还是让我们呀,这意思可就差多了。”
“什么呀,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想哪儿去!”苏霓被她那目光盯着晕开了绯红,抢过了那件袍子,“这是上回四哥落下的,我看破了就顺手补了补。”一面说着一面叠好了,收拾妥当。
她背着身,再启口声音有些异样,“四哥说,当初他与乌勒王子的冲突是有人存心挑事而为,但那人不是沈崇。”
“嗯?”
“是四哥在五皇子身边时查乌孙国奸细搜到的密函,那封密函是予乌孙夑的,字迹与六皇子极相似,四哥发现这点尚要求证便出了意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