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这边来烤烤火,暖暖身子,你那杂房,过完年就给你起好。”要不是最近事多,又接近年关,赵国生早就想动工了。
每次看到赵爱华穿梭在破旧漏雨灌风的屋子里抗寒做木匠活,他就替刘兰秀心虚,为了几只野鸡和野兔子,就那么任性的霸占了自家的旧房子。
“嘻嘻,爸,我给巧儿他们家打造一套新家具,我姆妈没有意见吧?”赵爱华憨厚的脸上露出标志性傻笑的八颗白牙,一脸忐忑不安的询问。
为了讨好老丈人,赵爱华也是够下血本的了,愣是把攒了许久的全部家当统统拿出来从后山林场买了些木材,想给他老丈人家打一套新家具。
“怎么?要是你姆妈有意见,你就不准备打造一套新家具了给你未来老丈人了?”赵国生故意憋着坏的寻他开心,逗他玩。
赵爱华:“……”他爸的这个回复好犀利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要是我姆妈态度坚决反对的话,我当然听你和姆妈的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说话技巧还是他爸私下教的,现在是验证这句实不实用的关键时候了。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半路上任的便宜父亲赵国生也是一样,他知道赵爱华的话,华而不实,在跟他打太极,他听着耳朵舒服。
“臭小子,也学会油腔滑调的耍滑头了,放心吧,你姆妈才没有那么小气呢。”既然是诚心结亲家的,刘兰秀自然不会小气巴拉让亲家心里有疙瘩了,赵国生有时候觉得刘兰秀很极端,很矛盾,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
别人家的婆婆要是不喜欢儿媳妇,连带着亲家的关系也亲密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同意自家儿子往未来亲家家里送家具了。
刘兰秀不一样,只要她儿子喜欢儿媳妇,她可以想法设法说服自己慢慢喜欢上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尽力的做到关系融洽。
在这一点上,赵国生很佩服她。
佩服的不仅仅是她那强大到能克制住的意志,能自己说服自己喜欢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还有敬佩她那颗强大的母爱慈心。
就凭这一点,赵爱华要是胆敢娶了媳妇忘了娘,他一个巴掌扇死他,再让他们小两口净身出户。
“嘿嘿,谢谢爸。”赵爱华知道,这其中绝对有他爸在帮忙说好话。
“行了,别傻乐了,要谢,谢你姆妈去,帮你姆妈烧柴火煮饭去。”赵国生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着扮猪吃老虎的赵爱华。
小样,还跟他来这一套,就他那点哄人开心的说话功底,都忘了是谁帮他打通任督二脉了。
屋内的火盆烧得呲呲呲旺膛的作响,屋外的冬雨噼里啪啦的嗒嗒奏着不成调的曲子,赵国生捧着一本被火焰熏的发黄带黑的英语书读得津津有味。
比起赵美丽的英语发音,他的更为标准和好听。
所以,赵国生丝毫没有察觉到赵美丽奇怪而又隐晦的眼神,时不时的瞥了过来。
“咚咚咚,二哥,二嫂,在家吗?我们进来了?”啪啦啪啦作响的雨声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不认真听,感觉不出来有人在敲门。
“哟,二哥,二嫂,孩子们都在家呢?”王梅芳没有丝毫尴尬的露着一张笑脸,顺手把手中的雨伞递给身后的赵宏生。
赵国生:“……”说曹操,曹操到,以后在家里,坚决不能提到王梅芳的名字。
对于赵宏生能在今天把王梅芳接回来,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要她还想在老赵家过下去,不跟赵宏生离婚,她就不能耍小性子的不去外甥结婚的摆酒宴席。
或许刘兰秀和别人觉得这没有什么,只是赵国生和赵宏生两兄弟谈过,赵国生语重心长的跟赵宏生说,女人可以宠着惯着,但不能触及底线,孩子的教育问题也不能姑息养奸的视而不见。
要想把日子过下去,就赶在勇兵结婚前回来,别搞得大家脸上难堪,把关系搞太僵。
另一句没说出来的话,那就是过不下去了,就离婚。
这个年代的农村,普遍来说,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且大部分丧偶的女人都没有再嫁。
估计赵宏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用离婚的潜台词逼着王梅芳回来的吧?
不然,王梅芳会这么灰溜溜的乖乖跟着回来?
“是啊,在家呢,你们吃饭了没?要不中午在这吃饭吧?”刘兰秀抽搐着一张笑脸客气到,心道,这么大的冬雨天,他们不在家?能在哪?
“不吃了,我们来你们家,主要是来道歉的,二哥二嫂,我那天看到爱泽生病发烧了,心急的态度不太好,说了某些不该说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放了屁。”王梅芳厚着脸皮笑着连忙道歉。
“哟,瞧你说的什么话,自家人,那有那么多讲究,那天的事,我没放在心上,爱泽呢,他病好了吗?”刘兰秀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王梅芳上门低头认错了,她还拿捏着不放,就太小家子气。
不过,这辈子能听到王梅芳这么低眉顺眼的向她道歉,她觉得很新奇,感觉很爽。
赵国生:“……”主要不是向他们道歉,而是向被冤枉的孩子们道歉。
然而,赵国生更好奇的把视线投向赵宏生,很想问他是怎么做到,怎么做到让王梅芳主动登门赔礼道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157章
“爱泽, 臭小子你给我进来,还杵在外面干嘛?不是说好过来道歉的吗?”赵宏生对着侧开的门, 怒气的往外大声吼道,事到临头了还当缩头乌龟,羞羞答答的像个女孩子, 半分男孩子气概都没有。
“嗞嘎”的医生砰,堂屋大门一下子全部推开了。
赵爱泽扭扭捏捏的涨红着一张僵硬的笑脸, 不好意思的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 低声细语如蚊子一样嗡嗡的说:“二伯, 二伯母,爱文哥,爱强哥, 美丽姐, 对不起。”
声音又低细又快速, 吐词不清让人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恨其没诚心的赵宏生狠狠的一掌力“啪”的拍在赵爱泽的背上, 怫然不悦的怒斥道:“好好道歉,大声点, 说清楚点, 不要在这里试图用念经混过去。”
这些天,赵宏生无地自容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的惹人烦,他先是被赵父黑着脸谆谆告诫的训斥了一番,后又被赵母愁着脸苦口婆心的劝导和指责, 再又被二哥拉到一旁来了场意味深长的谈话,最后,他被大哥赤.裸.裸的数落了半个钟头。
破天荒地的,赵宏生受到了老赵家所有人的抵制和指责,就差没说他窝囊没用,管教不好婆娘和孩子了。
这股怒气是谁引起的,又是谁故意搞大的,那么就应该谁负责任来承担他的怒火。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故意把自己搞生病来逃避学习,还在我姆妈误会哥哥姐姐们教唆我时保持沉默,任由事态发展,真的,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赵爱泽笔直的站着大声道歉,且满脸泪水的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爱泽,不哭了,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孩子,我们都会原谅你的。”刘兰秀三步并着两步的走向前一把搂住哭泣中的赵爱泽,很是心疼的替他擦眼泪,然后转过头微微动怒的瞪着赵宏生,说:“爱泽还是个孩子呢,你不可以好好跟他讲道理啊,动不动的就动手打孩子。”那一巴掌的用力,她听着响声都能感觉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