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闻人贞倒了下去,眼角似有晶莹的光亮闪过。
“哥……哥哥……”闻人玥依旧是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她手中的双剑坠落在地,却伸手去触碰闻人贞的身躯。
“哥哥……”她低低地唤着,泪水汹涌而流。
闻人贞抬起手臂,抚上闻人玥的脸庞,竟道,“阿玥……跑……快跑……”
闻人玥自然不会跑,她蓦然抬眸,脸上沾染着鲜血,望向司空堇宥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她咆哮着,双目腥红,“我们虽然背叛了你,可终究不曾有过害你之心!你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司空堇宥闻言,觉得好笑至极,便嗤鼻一笑,“背叛了我,竟还妄想全身而退,闻人玥,我早前为何不曾发觉你竟会如此愚蠢?”
闻人玥紧紧握起了双拳,咬牙切齿,“我只是恨,我恨黎夕妤,恨她恨到发了狂!凭什么她一出现,你便被她迷了心窍?她分明那么弱小,可你却万般器重她。但凡是有她在的地方,你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陪在你身边最久的,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分明是我啊!是我啊!”
闻人玥愈发癫狂,染了血的面目扭曲到变了形状,却依旧在咆哮,“我在你身边六年,为你鞍前马后,为你付出了一切,甚至当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也恨不能随你一同跳下!可她黎夕妤呢,她都做了什么?她除了会惹麻烦,一身病痛,可有真正为你做过什么?”
待她咆哮完,司空堇宥挑了挑眉,嘲讽地笑出声,道,“闻人玥,你可知晓你与阿夕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吗?”
“大概就是……”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即便你身受重伤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关切地出言问候,并且寻大夫来为你诊治,可我不会生出半点怜惜。可若是阿夕哪怕仅仅只断了一根头发,我都会疼惜无比,仿佛有人要夺走我的性命!”
他说罢,瞧见闻人玥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漆黑,她仿佛在顷刻间,心如死灰。
“所以,”他又转了转手臂,将剑尖再度指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明白了吗?她就是我的性命,你伤了她,便要拿命来换!”
话音一落,他作势便要向她攻去。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悉碎的声响,令他不得不暂且放弃一举杀了闻人玥的时机,转而迎上身后的男子。
对于庄暠,从前便是司空堇宥的手下败将,如今自然也敌不过他。
庄暠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闻人玥,你这个废物!”
他话音尚未落下,闻人玥突然便有了动作。
但见她甩手,一根银针飞出,向着司空堇宥直直飞去。
正与庄暠纠缠的司空堇宥并未有所察觉,直至后颈生出一阵刺痛,他方才蹙起了眉头。
下一刻,闻人玥已双手执剑,站起了身子,向他冲了来。
司空堇宥眉眼一戾,下手愈发迅速狠辣,剑刃划过庄暠的手臂,再一次将他踢飞了出去。
随后,他转身迎上闻人玥。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日,等到与她兵刃相向,亲自了结恩怨的这一刻。
可当他再次举剑时,大脑突然一阵剧痛,似有万千虫蚁啃噬,令他险些扔了手中的剑。
他连忙伸手探向后颈,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
但见在针尖处,竟淬了漆黑的液体。
“呵……”他强忍着疼痛,“不愧是闻人玥,心思倒是愈发狠毒了。”
“过奖了!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你教我的吗?”闻人玥说着,举起剑便向司空堇宥刺去。
他立刻迎了上去,哪怕是头痛欲裂,他也断不能倒在这里。
二人皆对彼此再熟悉不过,司空堇宥虽中了毒,可他下手的速度与力道却依旧强过闻人玥。
何况,她的手臂,也受了伤。
司空堇宥咬紧了牙关,视线有些模糊,却强行逼迫着自己。
如今既已中了毒,那便唯有速战速决。
二人相斗在江边,有水溅至衣发,那刺骨的冰寒渗进肌肤,却将他们之间的仇怨,彰显得更加剧烈。
“史华容被你所杀,司桃、荆子安也因你而死,我的父亲亦是被你残害!”司空堇宥低吼着,一剑刺进了闻人玥的腰际。
“你数次掳走阿夕,对她施以酷刑,更害得她失去了双眼!”他愤恨地说着,又是一剑刺向她的腹中。
“我恨你,恨你伤了我在意的人!”
最后一剑,刺进了闻人玥的胸膛。
可在这一刻,他却听见闻人玥大笑出声。
“哈哈哈……”她疯魔了般,仰天长笑,“报应啊!报应啊!没了双眼,是她活该……”
司空堇宥终是怒不可遏,抬脚向她踢去,“你去死吧,闻人玥!”
闻人玥被他踢了出去,整个身子便直直跌进河中,很快便沉了下去。
司空堇宥的大脑越来越疼,视线也愈发模糊,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然此刻,庄暠尚且还活着,甚至他已提着大刀,冲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