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咬住下唇,目光十分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只要能够令她欢心,他愿意付出一切!
半月后。
蛮州。
司空堇宥与张业站在城墙之上,并肩俯瞰远处的战场。
两军对垒,蛮州的将士们死伤无数,而敌方……却仍占据优势。
这一场仗,司空堇宥硬撑着,已持续了七日。
而之所以撑了这么久,全是为了等,等今夜!
距张业观星后推测,今夜子时后,天将降大雨冰雹,狂风四起,恶劣至极。
他便打算利用这上苍赐予的时机,将敌人逼出十里之外。
否则,蛮州城门被敌人踏破,不过时间问题。
“将军,如今距厉澹离开已有二十余日,想必很快便要抵达荣阳城。虽不知他此去究竟有何目的,但这于我军而言,可是一大好时机!”张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沉稳中透着睿智。
司空堇宥不动声色,沉声问道,“先生可有何妙计?”
张业挥了挥手中的羽扇,压低了声音,道,“几个月前被迫投降的五万大军,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司空堇宥听后,细细沉思了片刻,却缓缓摇头,“不,眼下时机未至,需得继续再等。”
张业却断然摆手,转而望向司空堇宥,“属下自然知晓将军的顾虑,然小动则以,他们总能发挥效用。况且将军莫要忘记了,在敌军阵营中,可是有个人,他对你再了解不过!你若无法摒除从前的惯性思维,势必会被敌人抓住漏洞,到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张业此言,委实直接。
且他丝毫不给司空堇宥留任何情面,话语犀利又一针见血。
司空堇宥眉头微蹙,虽仍有些迟疑,可对于张业的劝告,他却是认同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司空堇宥已全然了解了张业此人。
他绝非只会观星,他的头脑睿智无双,往往能够发现寻常人所忽视的重中之重。
而他与闻人贞,又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
闻人贞擅于暗中使招数,心思深沉且狠毒,会令敌人退避三舍。
而张业此人则光明磊落得多,他每每出招,总是恨不能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可最终的结果,却往往出人意料,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故而,司空堇宥十分欣赏张业,且这种欣赏,是真正的出自内心的佩服。
而他上一个这般发自内心佩服的人,却是那个被他无情抛弃,又狠心困在了青灯古寺中的……黎夕妤。
思及黎夕妤,心口便猛地抽痛了起来。
司空堇宥连忙定了定心神,转而望向张业,沉声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究竟该如何行事,还需谨慎思索商议后,再做定夺。”
“理应如此。”张业挥了挥羽扇,点头回。
就在这时,有人闯上城墙,正是天宇。
瞧见天宇的那一刻,司空堇宥心头一沉,却蓦然蹙眉,冷冷地问,“你怎会来此?”
天宇作为他手下的顶级暗卫,绝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甚至,若无要事,他仅能于夜间现身。
然此刻,他不但出现了,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待天宇站定在身前时,司空堇宥见他双眉紧锁,目光凝重,便知晓定然是出了大事。
“出了何事?”见天宇迟迟不肯开口,司空堇宥沉着脸,冷声问。
天宇仍旧有些迟疑,却终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凑至他耳畔,低声道,“少爷,此事关乎永安寺,还请少爷移步军营。”
司空堇宥闻言,心底突生不安,立即便抬脚,向城墙下走去。
二人穿行在军中,步伐焦促,甚至有些凌乱。
回到主帅营帐时,司空堇宥双手负于身后,却背对着天宇,问,“究竟出了何事?”
天宇沉默了许久,终是颤抖着,低声道,“少爷,是……是老爷!”
“什么意思?”司空堇宥蓦然转身,眼眸大张,“我爹他怎么了?”
天宇的脸庞已近于扭曲,他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却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呈至司空堇宥面前。
司空堇宥盯着那封信,迟疑了许久,方才伸手将其接过。
他努力地令自己保持镇定,缓缓将书信拆开。
待他看过其上内容后,双手猛地一颤,竟险些没能站稳,向后退了两步。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盯着信件良久,眼眶却逐渐变得红润。
“少爷,您……”
“出去!”
天宇正想开口劝慰,司空堇宥却一声厉喝,要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