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王悦影就只能任凭唐毅摆布,骑上了小毛驴,唐毅牵着小驴儿,走在了繁华的街道上面,两旁店铺林立,天南海北,甚至连西洋的货物都应有尽有。
做生意的扯着嗓子高声吆喝,比唱戏还有趣,王悦影顾不得羞涩,好奇地看着。没走出多远,就到了城隍庙前的空地,这里聚集了南北杂耍说唱的艺人。
有的赤着上身,胸口覆盖着一寸多厚的石板,一锤子下去,石板碎成八块,人毫发无伤。有的挺着一杆花枪,刺在咽喉上面,锐利的枪尖愣是扎不透一层肉皮,看热闹的大声叫好。
有人耍着双刀,速度如飞,就好像一团白雾,旁边有人抓起水桶,一桶水泼过去,耍双刀的家伙舞动不停,猛地停住,身上一滴水都没有!
“好啊!”
精彩的表演,王悦影都忘了矜持,随着大家拍手鼓掌,骤然间才想起唐毅就在身旁,不由得一吐舌头。扭头看唐毅,唐毅只是宠溺地看着,毫不生气,掏出了一把碎银子,递给了王悦影,小姑娘心领神会,抓起银子,奋力扔到了圈子里面。
“多谢公子赏啊!”
很快,越来越多的艺人知道有一对大方的公子哥,人漂亮的不像话,出手也大方。见他们过来,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逗得王悦影笑声不断,不停叫着:“赏,赏啊!”
两个人一直逛到了下午,唐毅都疲惫不堪,王悦影却依旧兴趣盎然,这还是坐了一天多的船,要是状态完美,只怕唐毅早就趴了。
“悦影,咱们吃点东西吧!”
王悦影意犹未尽,可是唐毅说了,她只好点头。
唐毅在街边看了看,下意识摸了摸兜里,顿时傻眼了。带来的碎银子都打赏了,银票倒是有几张,不过哪个小店能收下几万两的银票啊。王悦影突然得意地伸出了小手,手心有一粒碎银子,二三钱的样子。
“我留着一块,没都赏了。”
“哈哈哈,好聪明的媳妇!”唐毅接过了银子,心说你倒是留一块大的,像样的饭馆不够,他只好找了家干净的茶馆,两个人上了二楼雅座。没要别的,点了两碗枫镇大面,一碟蟹壳黄,一碟袜底酥。
小伙计上菜的时候,还给他们介绍:“二位公子,咱们的枫镇大面地道正宗,妙处都在汤里面,不光用肉骨,鳝鱼骨熬汤,还加了酒糟螺丝。看着没有,浇头用的是焖肉,不放酱油,纯用盐调味,肥美鲜嫩,入口即化。”
唐毅嗅了一口,果然酒香扑鼻,他高兴之下,把剩下的银子都赏给了小伙计。两个人都走得累了,迫不及待开吃了。
夹起焖肉,放在嘴里,果然在舌尖化开,滋味妙不可言。再喝一口浓浓的汤汁,从里往外舒坦,没几口额头上冒出了细腻的汗珠。
王悦影也学着唐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小脸红润,鼻头微微冒汗,更显得迷人不已,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时候雅间门口走过两个人,透过帘子,正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有一个人脚下就慢了两步,另一个不耐烦地拉着他。
“陆兄,有什么看的,不就是两个吃面的穷酸书生吗?”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隔壁雅座的前面,就听偷窥的家伙略带遗憾地说道:“郑兄,你啊就是一个肉眼凡胎,哪是两个书生,分明是一出楼台会,梁山伯见祝英台!”
他们说的声音不大,可是雅座的隔音不好,唐毅两个听得一清二楚,王悦影顿时羞得脖颈通红,唐毅起身就想替媳妇出气,王悦影急忙摇摇头。
“哥,咱们走吧!”
“嗯,不和俗人一般见识。”
他们正准备离开,又听到有脚步声,从另一边上来两个人,也到了那一间雅座。只听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听其中一个说道:“赵兄,你怎么能放了黄锦那个老阉货啊,多肥的一块肉,吞下来多好。”
唐毅听到这话,顿时浑身就是一激灵,冲着王悦影微微摇头,让她不要说话,小姑娘心领神会,侧耳倾听。
又过了半晌,从里面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陆兄,郑兄,我也不瞒着你们,我被耍了。”
“新鲜,赵兄你可是当世的沈万三,只许你骗人,没人能骗得了你!”
“唉,别说没用的,我的确是栽了,谁能想到凭着一百万两银子,就能操控苏州的茶价。”
姓郑的那位好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把茶叶吃进去,运到太仓,改头换面,又抛了出来。难怪茶价压不下去,人家越卖银子越多,本钱越雄厚,赵永芳被人耍的连猴子都不如!”
啪,赵兄用力拍着桌子。
郑兄和陆兄互相看了眼,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简直匪夷所思,天雷滚滚,“不会把,谁这么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