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桐的住处紧挨着族长家。
说来也怪,这年头也没有计划生育,族长和夫人却只有白羽一个儿子。
虽说现在的生育成活率是不高,可放眼族里的其他家,哪家也不止一个孩子。
白羽是族长的独苗,也是未来的族长,小小年纪就和他爹一样不苟言笑。
苏雪桐想要套他的话,还真得用心下个套儿才行。
大雪封山,族里储存的食物够全族的人熬过这个冬天。
白羽却时常带着季家的兄弟去掏兔子窝。
冬天的兔子不够肥美,可比之那些坚硬的干肉,不知要美味到哪里去。
可也只能偶尔掏一次,若是冬天把这些小动物打绝了,那到了来年春天山林里的大野兽们就会缺了口粮。
那些大野兽没有吃的,就意味着人族得挨饿。
古人有古人的智慧,更有对大山的敬畏。
白羽一连五天都没有出过营地,苏雪桐委实找不到好机会跟他单独说话。
倒是跟季山和季河两兄弟废话了几句。
如今的人族还处于奴隶制社会的雏|形,族里的白姓都是贵族,而季姓的则全部都是战败的奴隶。
其实认真说起来,白和季也并非姓氏,如今的社会形态根本没有姓氏这个东西。白和季可能只是地名,而这些人出生在哪里,就用地名做了区分。
连族长对苏雪桐都客气的不得了,更别提这些季姓奴隶了。
季山和季河对苏雪桐有问必答。
起先,苏雪桐问的多是族中的琐事。
比如谁家与谁家不对头了,诸如此类的。
套用一句俗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类无法摆脱的贪嗔痴念,就好比是个定时炸|弹,不定能给自己惹出多大的事情。
换句话说,她就是瞎问,完全是根据常识来推断,没想到一问一个准,还真是有。
族中既然有族长,就肯定也有诸如长老的配置。
这儿一共有六位长老,其中威望最高的还属白游。
苏雪桐乍一听白游这个名字,一时间难以对上号。
季山是个机灵鬼,一面同她分享八卦,一面学那白游说话,还别说学的惟妙惟肖。
他的手握了个拳头,放在下巴的下面,说话前还轻咳了两声,“我说族长啊,你不能总是这么仁慈,给那些奴隶们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算了,居然给他们分发的食物,也和我们一样。”
苏雪桐顿时恍然大悟,嘿,对上号了,白游就是族中唯一一个胡子和头发都发白的老汉。
那个白游挺招人烦的,典型的地主老财性格,只想让奴隶干活,不想让奴隶吃饭。
苏雪桐吃了个类似于松子的坚果,这是白羽昨天送给她的。
她戳了戳季山的胳膊又问:“那个白游到底跟谁不对头?”
季山的眼神飘了一会儿,忽然咧了嘴笑。
苏雪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道:“你说啊!”
季山挠了挠头,“神女,我该去干活了!游长老家的儿子生了儿子,屋子住不下,我得和季河一块儿扛土造屋。”
“不去,就说我不让。”苏雪桐吐掉了坚果壳儿,不以为然地说。
别管是不是坑蒙拐骗,反正她现在还是神女。
白游和谁不对头,到底让她给套了出来。
季山说,游长老家的三儿子看上了翰长老家的姑娘白瑞。
可人家白瑞姑娘打小就跟白羽青梅竹马。
“不是,你们这儿一族中的可以通婚?”苏雪桐诧异地道。
“神女,您是不是糊涂了,这茫茫的八百大山里,只有我们这些人。原先还分处两地,可后来发生冲突,就成了现在这样。”季山显得很无奈,那场几乎灭族的战役发生时,他还是个小奶娃。
他们的族长和长老被斩首势众,族中年轻的男人几乎全部都战死,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凄苦地苟活于世。
好在,白族长宽厚,若是那个白游是族长的话,他们的日子更加凄苦。
苏雪桐也不是故意掀起别人家的伤心事,话题到此为止。
她转了下眼睛又问:“那个你经常跟白羽一块儿出去打猎,见过人面虎身的怪物吗?”
季山苦巴巴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神女,那是不祥之物。”
“怎么不祥了?”
季山纠结了片刻,捧着神女给的几个果子,犹如捧着烫手之物,他犹犹豫豫地说:“听闻我族被灭前,族长就是遇着了人面虎身的怪物……那时我还小,我是听我阿嬷说的。那个游长老还说,是我们族长失德,与□□合,这才生出了那种怪物!然后他们接受了天神的旨意,灭掉我们。”
人与兽……嗯,口味真重。
就算真有那回事,人与兽的基因可不对,再怎么疯狂,也不可能生出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