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不是今天就能去接啊。”谢兰馨迫不及待,“爹爹他们在狱中少呆一天也是好的啊。”
“真是急性子,这事儿能这般解决就不错啦。”钟湘笑道,“不差这么一天两天的,你不如想想,等他们出来,怎么为他们调养。”
“我早想着啦,各色菜单准备了好几十张呢,就等他们回来,叫大夫把了脉,看看该补些什么。”
“这便好。”钟湘只觉女儿越发懂事了。
谢兰馨却又想到:“对了,娘,是不是还该准备些去晦气的东西啊?”
“是呢,咱们要好好去去晦气!”
母女俩个一□□事务商量着,满怀期盼地等着文告发布。
待听得外面又乱了起来,谢安歌他们暂时不能从狱中脱身,阖府便如满盆子火浇了冷水,无人不沮丧,都担心这案子又要反转了。
便是谢李氏、谢月牙等人初时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头,但一想谢安歌出不来,谢安远就更加无法可想,也都是心有不甘的希望他们能早日出狱的。
一时间,宁国公等人又忙着奔走起来。
顾谨也不料临了临了还有这样的变故,见谢家阖府忧心忡忡,也紧张起来,回头便问计于祖父舅舅他们。他心下有些怀疑,吴王动了手脚,故意不叫事情好好的解决。
对于他的怀疑,吴王却淡定得很:“你这小子,怎么总把我往坏里想,都说了要报恩的,哪有故意折腾恩人的理。”
顾谨便道:“前头不是还放纵了‘吴驰仁’几天!若不是被我偶然间遇上,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叫人抓住他呢。”
吴王便笑道:“真是傻小子,若不是我故意引路,你真当你这般运气就找着了?”
“看,你自己也说了吧?”顾谨不满地道,“舅舅你究竟想折腾些什么?”
吴王看他的样子,便不逗他了:“我也只是在吴驰仁这里卡了卡,好叫那些跳梁小丑都跳出来,哪有故意为难恩人的意思。若不是存心报恩,我只要不出力去寻访,就凭你自个儿和谢家那些人,难道真有那么容易就寻到线索?还不是要拖延良久?”
顾谨觉得也有理:“但是现在这情形,谢家又如何脱身呢?”
“放心,快了,皇帝不是傻子,他也知道风声,一定会做出正确决定的,某些人恐怕希望要落空了。”吴王安了顾谨的心,又道,“我说你这小子,这么为谢家担忧做什么?听说你和谢家那个丫头相处得不错,难不成看上了她了?”
顾谨又羞又恼:“舅舅说些什么呢!怎么能拿人家女孩子开玩笑。”
顾守业也看了吴王一眼:“别拿小儿女取笑。”
吴王便摊摊手:“这有什么啊,大不了聘了那丫头来就是了。”
“舅舅!”
顾谨被吴王这么一闹,便忘了问清楚这里头的究竟。等吴王辞别后想起来,不免暗骂这个舅舅滑不溜丢。但也明白舅舅并不愿说清所有情况,想来问祖父和表哥也问不明白的,只能自己揣测了。
心下不免也有些懊恼,自己还不够能干,还没到长辈把所有事都告知自己的时候,便只有静下心来,好生再去努力。
在这一片纷纷扰扰中,皇帝很快就下了圣旨,狱中所有与舞弊案有关但查无实证的都释放出去,并定于三月二十四日,本次科考的举子重考一场,届时,由皇帝当日亲自出题,写策论一篇。若落第举子中,在此次表现出众,便可参加殿试,而已经上榜的,若答得不好,也当黜落,若有明显文才不足的,便以科举舞弊论处。
圣旨一下,议论纷纷,但朝堂上暂时都闭了嘴,举子们也不再闹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家
谢家人知道了圣旨的内容,终于都松了口气,按着告示上的时间,举家都去迎接。
其他人都欢天喜地的,唯独谢李氏和谢月牙不开心。谢李氏尽管对女儿说起来时记着谢安远的嘱咐,很是理智,要奉承着钟湘他们,但真到了此时,大家俱都兴兴头头去接人,独自家的夫婿在牢中不得放出来,还顶着那样的罪名,心中很是难堪,很想装病在家不去,免得看着人家一家团聚欢乐,自己只有眼热的份。
还是谢月牙劝了她:“眼下族长和几位有分量的叔伯都在呢,娘那里能够称病,他们不会体谅我们母女的苦处,只会说咱们不把自己当做谢家人。”
“分明是他们不把咱们这一房当谢家人么!”
谢李氏虽这般说,还是和谢月牙一起去了,脸上还要装出笑容来,免得叫人说她们不给面子。
但钟湘和谢兰馨两个哪里看不到她们表情的僵硬,她们本就不稀罕谢李氏她们去接,此时便只淡淡地说了句:“嫂子,月牙,今儿外头只怕也乱团团的,不如你们在家歇着吧,我瞧着嫂子连日身上也不好。”
这些日子,因着不想看旁人的脸色,谢李氏多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窝在屋里,只叫谢月牙和姐妹伯母婶母们扯近乎,陪小心。大家大多知道她这病的根底,不过是为着不愿见人罢了,不过走过场地来望她一回,便不管她了。
钟湘为着谢氏族里这么多人在,也就当她是个真病人,给她请医延药,好吃好喝供着,落在族人眼里,又为谢李氏添了几分不是,而谢李氏听着那些温情款款的问候,不免真有了些病症。
此时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个儿身上,便勉强一笑:“今日这样的日子,我怎好不去,我不过是略有些不适,没有大碍的。”
钟湘现在正在欢喜头上,听她这般说,且先不去与她计较,没得为她耽误时间,她要去,便也安排了一辆马车与她。
谢兰馨在钟湘和谢李氏说话的当儿,又叮咛了留在家中的天青几句。
一时车马都备好了,大家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在府中家丁的簇拥护卫下,早早地便往刑部大牢那边去了。
因了舞弊之事,连累入狱的从考官到举子并如谢安歌这样的关联人物,总有个几十号人,这日正当放人了,哪家不早早来接?刑部大牢门口乌压压一片都是人,除了各家的家人外,总也有些看热闹的闲人。
钟湘他们的车,好容易才仗着自家人多,进到前头,那大门却还没开,所有人都挤在离着大门不远处眼巴巴地等着。一些衙役兵士们拦着不叫他们上前。
顾谨这日也被安排在这里巡视,约束着他们秩序,免得出什么乱子。见了谢家人来,也没有动声色,只叫了随身小厮墨雨,悄悄地找了谢兰轩说了几句,叫谢家人知道具体的时辰。
谢家得了信,都定了心等着。
不一会儿,便见得那两扇门开了,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各家的男人都蜂拥上前,顾谨喝了好几声,叫兵士们拦了又拦,才没彻底乱了。
谢兰馨这些女眷们自然没有下车,都是各家的男丁上前去接的,接了人,也不多耽搁,便往家里去,虽瞧着他们并不比当初考试的时候憔悴些,但毕竟这儿晦气,谁也不愿多呆。
谢李氏便低声地和女儿咕哝了一声:“兴师动众这么多人来,也不知为着什么。”
谢兰馨她们哪里不知道,在府门口迎就行了,她们又不方便下马车,但那时激动,哪里在家呆得下去呢,总觉得不来接便不安心的。
来接时,心急如焚;回去时,也十分迫切,因而慢悠悠可以行半个时辰的车,此番来回时加一加也不过差不多的时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