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皇上可还记得几日前与臣妾的约定,您答应过……”

“自然不会忘,”皇祐景辰轻描淡写一句,“朕已经下令撤销那命令了,你可满意了?”他就在想,小丫头今日怎么会有那么好,还等他回来一同就寝。说到底,还是为了大皇子的事。一想到这,他心中竟悄悄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来。

夏如安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淡淡道:“臣妾说的,不是这一件……”

皇祐景辰摸了摸下巴,佯装思索的样子道:“还有什么事?朕怎么不记得……”

“你堂堂一代君王居然反悔!?”夏如安的眉毛一竖,再没顾什么礼节,含着怒气朝他大吼了一句过去。

皇祐景辰也回吼了她一句:“那朕堂堂一代君王居然被你大吼小叫的!?”看似愠怒,实则心生愉悦。他可好不容易才看到如安脸上出现这么生气的表情,他觉得刚刚的她,才是真性情的她。有时候真的弄不明白,明明是个这么点大的孩子,为何要压抑自己的心情,又是怎么压抑得住的?

没等夏如安回复一句“臣妾不敢”,皇祐景辰已经直接走到床沿边坐下。收起神色,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野猫,就怎么想要那东西?”

夏如安别过了视线去,轻声道:“随皇上怎么想。”

没错,她就是那么想要那件东西。而且她也根本不会去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哪怕,不是她想要,而是如今的情势让她不得不要。她也相信,皇祐景辰是会明白的。

皇祐景辰略望了她一会道:“朕已同母后商量过了,母后并未反对,这几日朕会替你准备。”

“多谢皇上。”夏如安颔首道。

夜色撩人,今夜有人心情大好,爽朗欢畅。

三日后,正式的封后大典。

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齐聚祠堂门前,场面热闹异常。

皇祐景辰执酒立于祭台之上,墨色的长发和金麒麟色的皇袍皆在空中随风拂动。双手将酒杯举高。“皇祐氏列祖列宗在上,今我北曜开国三百五十一年,君王之位传于十七代景辰。左相之女夏氏聪颖过人,贤良淑德,品貌端庄,于今日七月二十二,立为十四任皇后,徽号昭德。”说完饮了一口酒,将剩下的酒倾洒于祭台之上。

百官一齐下跪,三呼皇上万岁和皇后千岁。

皇祐景辰步下祭台,来到夏如安跟前。今日的她一袭鲜红色凤袍,头顶金冠,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冷艳。虽长了一张孩子的脸,却没有一副孩子该有的表情。

他对她伸出手,夏如安停顿了两秒钟,稍缓地将手伸出,放于他的手掌之中。

皇祐景辰牵起她,缓缓地向台上步去。她的手还很小,握在手中软软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握紧。却又不敢握的太紧,生怕弄疼了她。

而夏如安就这样被他牵着走,小手被他宽厚温暖的大掌包裹着。一瞬间,竟有种不舍得停下来的冲动。突然想起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他将会是自己执手一生的良人吗?不禁抬起头看了看他,在心中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爱情是□□,她不要爱情。除了她自己,她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她永远也捉摸不透的帝王。

司仪双手捧着一只暗红色的锦盒,一路来到台前,跪下后双手将盒子举过头顶。

皇祐景辰面朝着文武百官问道:“对于将后宫诸事宜交由皇后全权打理之事,众卿家可还有异议?”

有几个大臣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时不时还小声地讨论一下,迟疑不决。最终一个站出来道:“臣有异议。”

随即一个接一个又站出来几个道:“臣也有异议。”

“臣也有异议。”

皇祐景辰扫了那些人一眼,淡淡道:“薛丞相,赵大人,贾大人,杜司马,还有柳大人,尔等有何异议?”

薛昌元略思忖一会儿,拱手上前道:“臣等以为,皇后娘娘年纪尚幼,未谙世事,不宜掌管后宫诸事。”

“是啊,是啊。”其他几人也是点头附和。

皇祐景辰正欲发话,那头夏如安就开了口:“敢问薛丞相,可曾听过丘朝的懿仁皇后?”不等他反辩,再度开口道:“懿仁皇后执掌凤印时也不过豆蔻将及,却是将六宫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在位三十余年间,更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其史可鉴。也算是历代皇后中的一个典范。本宫难道……就不能是第二位懿仁皇后吗?”

薛昌元正心中思索着这话,想着该怎么辩驳时,那道稚嫩却不失威严的童音又响起:“再说前朝宁朝,末期的刘小皇后,进宫也才九岁。因多数文官反对而使实权落入奸臣手中,最终宁朝落得个什么下场,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你们是想让本宫也像那刘小皇后一样,做个殃国祸水!?”还好她预料到会有今日的情景,前几日对这个时空的历史恶补了一番。

“皇后娘娘言重了……”薛昌元颔首道,“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是觉皇后娘娘年龄尚小,即使授了凤印,恐怕也不能够服众啊。”

“本宫的皇后之位乃先皇所封,竟然都不能服众。那么丞相认为……由谁来执掌凤印,可以服众呢?”夏如安不慌不忙地问道,“要论身份,不若……杜淑妃如何?”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瞄了旁边的杜仲良一眼。

她岂会看不出,今日站出来的几个,都是右相和杜司马一党的。若不是前几日出了邵妃的事,那邵进亭也要算上一个。

杜仲良闻言吓得由不住哆嗦了一下,暗骂自己没用。战场上的敌寇他都杀了无数,今日竟因这七岁小女娃的一句话,心中起了一层寒意!?不过他也确是捉摸不透,明明是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孩童,奈何能有这般与生俱来的威仪?

“皇后娘娘说笑了,小女位列妃位,怎敢执掌凤印!?”

夏如安定定地望着薛昌元道:“那薛丞相可还有异议?”

薛昌元心中愤恨,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把先皇都搬出来说事了!让他怎么反驳?等会儿还指不定被她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再者,她提什么杜淑妃,根本就是针对他和杜仲良。杜容是昳珍的外甥女,也是自己外孙女。自己竟掉她坑里了!到底是谁教她的这些话讲!?

于是暗暗地咬咬牙道:“臣无异议。”

剩下几个见他妥协了,也只好跟着妥协。“臣等亦无异议。”

皇祐景辰心里开始暗自佩服这小妮子起来了,薛昌元这么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竟被也她说得无言相对。

伸手打开锦盒,只见一枚约两寸的方正白玉印章端正地摆于内,上头雕刻着高约三寸的不知是朱雀还是凤凰的鸟兽。

“即日起,凤印交由皇后掌管,由其料理后宫一切大小事务,不得有误。”

夏如安半跪下,举起双手,感受到手掌心上传来的一股凉意,抬起头来道:“臣妾接旨,谢主隆恩!”

夏如安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玉印,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东西,那些女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历代有多少女子,为了这枚小小的鸾印而将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葬送在这深宫围墙中。而如今,这件东西却到了她手里了……

嫔妃们望着这一幕,眼睛也不眨一下。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也有不甘。

☆、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