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从天隐山离开那么多年了,如今这样融洽的场景,倒是许多年不曾有过了。那时山上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起背书写字,用着同一只砚台里的墨,慢慢轮着来研。
小孩子念起书来叫苦不迭是常有的事,闵韶比他要大,性子也更沉稳些,所以即便闵韶不想,也总是要做负责安慰鼓励的那个,必要的时候,还得给他揉揉手才行。
如今倒是没这样的好事了……
温玹思绪正飘着,目光不经意瞥到闵韶的笔尖上,神色一顿,忽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连人带椅子挪远了些。
身边的人忽然从视线范围内移出去了,闵韶手上微顿,看向他,“干什么?”
温玹道:“这是你虞阳的奏章,被我看到不大合适。”
“无妨,这批奏章没有要事。”闵韶并未在意,示意道,“坐过来些。”
温玹抿了抿唇瞅他,“你这是昏君……”
闵韶把笔搁下。
温玹立马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若是明君,就不会跟你有私情了。”闵韶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私情这词听起来怪怪的,但现在用在他们两个身上好像又没什么不妥。
温玹无话可说,默默把椅子又挪了回去。
“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来书房,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不必避讳。”闵韶沉声道。
温玹心底泛起丝甜,咳了声,煞有其事的眨眼看他,“这叫人看见多不好。”
闵韶正要再说什么,半敞的窗户外忽然有一抹亮光,倏地飞朔进来,吧嗒掉在案上。
“流鱼?”温玹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