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2 / 2)

眼看着今晚的柳五是走不了了,贺兰叶自觉的去把自己的床整理了下。幸亏她知道只在此住两天,没有把私人东西摆出来,免去了一番折腾。

“受伤了不回家,跑来我这里,柳姑娘你就不怕你家人担心么,他们可找了你几天了。”

贺兰叶重新抱了床被子来,把自己刚刚睡的铺在了地上,熟门熟路给自己搭地窝。

而且柳五说的说辞是什么,去和前情人一刀两断?她真的是去见旧情人了?旧情人还不顾她这张风华绝代的容颜,说砍就砍?

柳五已经裹好了伤,有些嫌弃盯着自己衣襟上的血渍看,闻言漫不经心道:“回去了要被家人说,来你这里干脆些。”

“这可亏着我夜里睡不着过去看了眼,不然柳姑娘你当真要带着伤过一夜了。”贺兰叶也庆幸。

柳五盯着贺兰叶忙碌的背影沉思了片刻,过了会儿,慢悠悠道:“就算你邀功,我也是不会谢你的。”

贺兰叶刚想说谁是为了谢,又听见柳五慢吞吞补充了一句:“夫君。”

新婚前一夜,贺兰叶彻底睡不着了。

天未亮前,一夜未睡的贺兰叶叫醒了一脸疲惫的柳五,自己换了身衣裳蒙了脸,小心带了一队人悄无声息趁着全城宵禁未解之时,小心翼翼的把柳五送回了柳家。

黎明之前几乎横穿了半个临阳城的贺兰叶刚回了家,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她扑到床上衣服都没有换打算补个觉,还没有睡熟,就被平氏摇醒了,顶着一脸喜气洋洋的平氏雀跃道:“三郎!快些起来,你今儿的好日子,接媳妇儿了!”

贺兰叶痛苦地呻|吟了声,她一点也不想接媳妇,她现在只想睡觉!

奈何她还是抵御不了母亲的兴奋劲儿,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挖了起来,由着两位长辈给她换了喜袍。

来自平氏周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喜袍贴身而精致,大红袍子显得她挺拔俊俏,格外精神。紮金革带上难得坠着玉环琅佩,给她增添了两份雅致。

平氏给她梳着头,贺兰叶打着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她刚把眼泪揩去,就见周氏举着一盒脂粉来,要往她脸上涂。

“别涂这个。”贺兰叶不喜欢脂粉,皱着眉躲开。

周氏难得在贺兰叶面前硬气了回,强把她脸涂白了一圈:“那可不行,大喜的日子,哪里有素着个脸的,涂点粉气色好。”

“嫂子,把胭脂拿来,我给三郎揉揉脸。”

贺兰叶叫苦不迭,趁着平氏转身,她一头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重新躲在后头杂屋里的贺兰叶伸手揉了揉脸,一点细白的脂粉粘在她手上,她盯着手发呆。

其实她以往也涂过胭脂,在她还有人庇护的时候,小女儿家爱俏,父兄又宠她,家中没少胭脂水粉。

只是她现在不是以往的她,这些容易让她想到过去的东西,还是不沾的好。

新婚当天最早开始忙碌的一般都是新娘家,毕竟要在白天里就要嫁娘出阁,娘家谢客。而贺兰家早上没有太多事,就是把家里头打点好,陪着贺兰叶一起去接新娘的人盘好,高头大马上大红花扎好,就能去迎亲了。

贺兰叶还躲在后头的时候,早早儿就被她选做迎亲郎的友人们都到了,嘻嘻哈哈的,热闹松快,各个都一副喜气洋洋的和镖师们说说笑笑。

外头热闹的很,家中的婆姨们给大家煮了饭,忙前忙后着准备晚上该摆宴的,后头贺兰叶借着伤重未愈躲着没有出来,硬是补了个觉。

直到中午,贺兰叶起身后重新把自己拾掇了番,出门与友人们一道去接新嫁娘。

从小东楼起,贺兰叶的礼队一路吹吹打打,敲锣打鼓,为首的她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头簪玉冠,为了病态涂白了的脸上也难掩俊俏,贺兰叶打马而过时,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不断传进她耳中。

“这就是万仓镖局的贺兰叶?长得人模人样的,难怪攀上高枝儿了。”

“不是听说还有个公主……他可真行啊!”

“也不知道那公主和柳丞相家的姑娘受了他什么好了……”

类似的窃窃细语不断,贺兰叶耳朵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她只当没有听见,骑在马背上挺直了背,毫不受干扰。

她身后的几个迎亲的友人都听不过去了,面面相觑后,商会的佟彩低语了两句,叫来了几个跟在后头的下人,吩咐了一番。

走了没多久,后头忽地喧哗了起来,两边围观的百姓们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都一窝蜂往后挤,各个嘴里头都说着祝福的词儿,没有一个再提起公主不公主的。

贺兰叶觉出了不对,她也没有勒马,只回眸看了眼,这一看,她愣了愣。

只见那几个友人们都端着一袋子的铜钱,走一截给底下的人撒一堆。铜钱不算多值钱,但是在白捡的面前,就顶了天的惹人爱,那些百姓们都围了上去,发现了几个公子哥儿只给说好话的人给,都学乖了,一句句祝福的词儿都冒了出来,一时间,整条街上都充满了对贺兰叶与柳五新婚的祝福。

贺兰叶看着她的这几个卖力帮助她的友人,心里头涌上了一股暖意,一直抿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她勾着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大喜日子新人该有的喜气。

高头骏马没有停下,在一路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中,贺兰家的迎亲队伍走过了长街,即将抵达中府。

眼见着太阳从正中略微偏西,贺兰叶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还有不多时,就能从柳家迎走柳五,结束这一天的喧闹了。

迎亲的队伍前头是整齐的两排徒步乐人,他们卖力气的吹奏着欢快的曲子,给后面长长的迎亲队伍迎着路。

贺兰叶骑着马跟在前队伍的后头,被围在最中间,她一路慢慢悠悠,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擦虚汗,不忘做出一副重伤未愈的病态。

她走着走着,忽地发现前头队伍停了下来,导致整个迎亲队伍被迫都停了下来,一时引起了骚乱。

“怎么回事?”她身后的任佳杨敏都伸着脖子问,“前头有人堵路要钱么?”

贺兰叶骑在马背上,能够看得见很远的前面。

她面带笑意的轻松渐渐被面无表情的冷漠替代,目光幽幽落在堵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一人一马,淡淡扯了扯嘴角:“堵路的人估计不是要钱,是要人。”

大红的迎亲队伍前,一个黑衣的青年牵着一匹黑马,手提一把弯刀,牢牢死守了去路,他的眸,穿过整个队伍,稳稳地落在了贺兰叶的身上。

冰冷的,犹如寒冬冻人。

带刀侍卫,吴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