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批去睡的镖师们也都是如释重负地爬起来,各个刀锋寒光而向,围了过来。
贺兰叶睁开眼,抱着短刀虚着眼,借着火光仔细盯着那几个汉子的背影,手指头抬起来点了点。
下一刻,在双方持刀对拼的同时,贺兰叶一手长刀一手短剑,身形化作一道疾风,直直冲向混战!
‘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同时飞溅出激烈的火花,撕开了脸皮的双方玩命用狠招朝彼此身上招呼,猩红着眼大喝。
贺兰叶与人交了手,发现与她所料果不出左右,力气大,角度刁钻,下手狠厉,大体是出了军队后又接受过什么训练的厉害角色。
她双手持刀脚下步步紧逼,一格一挡一攻一进,铮铮刀骨嗡鸣,只把对面那个身体壮厚的汉子逼得接连退后。
贺兰叶这头抵住了一个,那头的镖师却难得遇上如此棘手的,二打一都有些吃力,小多更是力气小,和小赵两个被打的节节败退,连连冲着贺兰叶喊:“当家的!这茬子太硬了!”
说到底,齐沼找来要她命的人能是什么不好的,茬子硬在贺兰叶的预料之中。
若是只有他们一行,这十个汉子虽说未必能把他们收拾了,可随便拖上一拖,她手下的人说不得要受些伤了。
这可不是她乐着见的。
贺兰叶手中刀舞得愈发密集,几下逼退了对面喘粗气的汉子,扭头对着空气利落嚷了句:“还不出来?!”
还好,她有后手。
云遮了月,只有火堆那一星半点的光照亮不了什么,满地阴影的树丛中谁像是笑出了声,而后几道人影哗哗而过,轻飘飘落在混战边上。
“贺兰局主还真是个趣人,指挥起我们来顺手的很!”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笑道。
嘴上虽这样说,手上却很快就抽出了阮剑,迅速去支援左支右绌的小多二人。
另外几个人朝着其中一道影子看了眼,也都跟着加入了混战之中。
贺兰叶的压力顿时一轻。
这些人一看都是了不得的好手,纵那些被称作茬子硬的汉子,在他们手上就显得不够看了,没过多久,九个汉子被压翻在地,一个个抽了裤腰带绑了个结结实实。
贺兰叶抹着额头的汗轻喘着在旁边紧紧盯着,直到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而镖师们都安然无恙的汇聚。还闹不清楚情况的他们七嘴八舌问着。
“当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家的他们是谁?”
贺兰叶随口道:“有人要对我们下手,这些人是……”
她扭头看着脸上蒙着黑巾不肯走近的柳倾和,嘴角一勾:“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救不敢说,”一个踩在汉子们背上捆裤腰带的黑影少年懒洋洋道,“互惠互利嘛。说起来还要辛苦局主甘愿当饵,冒风险了。”
刚刚一战过了没有一会儿就被柳倾和带来的人收了尾巴,大家这会儿都挽起袖子围着那九个人拳打脚踢的,闹哄哄的,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贺兰叶乘人不备,悄悄蹭到柳倾和跟前,低笑:“怎么不过来?
他一来就干站着,都不带动手的,一点都不像他了。
柳倾和隔着蒙面闷着声道:“都是家里头的镖师,我要离远些。万一以后恢复身份了被认出不好。”
贺兰叶觉着这样的他可爱极了,心中难耐,悄悄伸出罪恶之爪,在他臀上暧昧地拍了拍。
柳倾和浑身一震,露在外的丹凤眼中盛满了不敢置信与羞赧,他‘你你你’了半天,最终痛心疾首道:“为何你到了幽鹿苑就这么爱动手动脚,你怎么不回家了也这样?!”
他恨啊!贺兰叶撩拨他都是在幽鹿苑这荒山野岭的,他心里头滚烫,理智却冰凉。
真难受。
柳倾和有些委屈。
没有了危机感,贺兰叶摩挲着下巴笑眯眯对柳倾和挤了挤眼:“在外头你的更可爱。”
“可爱什么……”柳倾和飞快看看左右,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火堆那儿,赶紧弯腰隔着一层蒙面黑巾在贺兰叶唇上亲了亲。
而后迅速站直了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一脸遮不住的红晕:“……你更可爱。”
贺兰叶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心里头痒痒的,悄悄勾着柳倾和的手指头,清清嗓子正要说什么,忽地火堆那边传来声音:“当家的,沛哥和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贺兰叶脸上笑意收了收,拍拍柳倾和的手转身走过去。
一细问,她却是皱了眉。
刚刚被那汉子拖拽出去的两个镖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两个都是青年壮力,而且是镖局里能耐不错的好手,二打一怎么也不会输才是。只怕是战况胶着了。
贺兰叶提着长刀短刀,扬扬下巴:“我去找他们。”
这头柳倾和抬脚也要跟上去,被手疾眼快的手下一把拖住:“头儿你等等,人都在这了,你得说下下一步怎么办。”
柳倾和一个耽误,再抬眸,贺兰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树丛中的阴影了。
贺兰叶提着刀找了找,都没有找着人,沿着崎岖的山路绕来绕去,她屏息细听,好容易听见了一点动静。
她立马顺着下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