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谈判(1)(1 / 2)

馆陶听完刘彻的话,已经是跟小鸡啄米一般的不断点头了。

盐铁衙门的利润,不用多说,是个人都知道!

这个天下,哪家不吃盐?谁家没有铁?

馆陶虽然不怎么关注民间的盐铁价格,但有一点她知道——现在,她每天吃的盐,一斤就要数百钱!

在她想来,泥腿子吃的盐,怎么着也得卖了几十钱一斤吧?

而天下百姓何其多?

一年每人吃个几斤盐,这钱就滚滚而来!

至于那铸钱?

馆陶太了解了!

当初,邓通与她关系还不错,某次酒后,邓通曾经向她透露,靠着铸钱,一年获利数千万!

这还是在有吴王的铸钱在竞争的情况下!

如今,市面上的其他所有铸钱,都已经被汉室的五铢钱打的节节败退。

要不是五铢钱产量有限,恐怕其他铸钱都会被彻底淘汰出局。

这铸钱之利,怎么着也得有个几万万吧!

刘彻看着馆陶,心里微微一笑。

也就是馆陶,能够这么好忽悠了。

这个女人,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

“盐铁司……朕打算将之拆分成一万股,朕自占七千股,余者三千,则以每股百金,对诸侯王、列侯、外戚及两千石招募……”刘彻微笑着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姑姑可愿入股?”

“这‘股’为何物?”馆陶虽然内心怦然而动,但好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问道。

“姑姑可读过《算经》?”刘彻笑着问道。

馆陶茫然摇头,她哪里有空去念这个算经啊!

“故折矩,以为句(即勾)广三,股修四,径隅(即弦)五!”刘彻笑着解释道:“就是一个三角形的一个边长,朕取其之意,用为量词,以为盐铁司、钱行之术语……”

在此时,股这词语,也就两个解释。

一者是大腿,一者是不等边三角形的长边。

刘彻于是取其后者,作为量词,旁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能理解就可以了。

“这‘股’是可以分红的……”刘彻浅浅的道:“譬如,去岁盐铁衙门实报得利十三万万,若依此法而分,则每股可得红利十三万钱……”

这个十三万钱,让馆陶的心肝都跳动起来。

她立刻就道:“皇帝,姑姑没有什么钱……但……这几百股的钱,姑姑还是拿得出手的……”

刘彻听了都快笑死了。

这几百股,可是几万金啊!

这还算没钱?

但馆陶的心里,此刻只有无数的五铢钱在飞舞。

一股十三万一年,一百股就是一百三十万!

而她可以去找东宫借一点,再找梁王借一点,再让陈须陈嬌兄弟拿钱,凑个一千股的认购金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年可以分一千三百万。

十年就是一万万三千万!

这公侯万代不敢想,百代已然足够了!

这样想着,馆陶感觉整个人都轻了。

刘彻却是继续忽悠着她:“此外,这钱行也当如此执行,只不过,钱行一股就要五百金……”

馆陶一听,整个人都傻了。

一股五百金?

那一万股岂不是要五百万金了?

难不成,这铸钱十倍百倍于盐铁之利?

但她哪里知道,其实若有可能,刘彻不愿意让这个目前成为钱行,未来可能是中央银行的机构,沾染到其他任何私人的资金。

这个机构,就是刘彻留给自己子孙后代的。

刘彻打算在汉室成立一个类似于美联储那样的机构。

但,与美联储不同,这个机构将是由皇室控制,其最高层的管理层,必然都是皇室成员。

这样,刘氏就控制了汉室的金融。

这也是他留给子孙的一条退路——万一未来,资本势力势大难制,那就垂拱而治,隐于幕后,将国家权力交给大臣和内阁。

但皇室依然可以依靠金融,控制和影响世界,掌握军队和权力。

更关键的是——刘彻清楚,钱的作用有多大。

而在未来,他的子孙后代里,可能会出现软蛋、怂包、宅男什么的。

但只要皇室牢牢控制了金融,那么权臣就翻不了天。

没有钱的渣渣,会有军队听令?

当然,这种自私的行径,还有着其他目的。

刘彻需要在自己之后,这个国家依然能按照他的意愿继续运转至少一百年,以期令整个国家的技术水平提高到蒸汽革命的后期,点燃电力革命的导火索。

但,没有钱,这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做成的。

当然,你可以说,国家有钱就行了啊。

但问题是——国库里的钱,那里有私人好用?

就像现在,刘彻去国库拿钱,都要经过廷议,至少要做一下表面文章,但去少府拿钱,却是一纸命令就可以做到。

这就是公私之间的差别了。

如今,少府的分崩离析,已经势在必行。

未来的少府,将会成为一个纯粹的工业机器。

而它的财权、矿权和税权,则将纷纷剥离。

有些可以充公,作为国家机构,而有些,则会继续保持它的皇室私人机构的功能。

而这钱行,这是第一个拿出来的东西。

同时,也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只有别人都在看它的时候,刘彻才能隐藏其他需要隐藏的东西。

这就像你看魔术表演,魔术师总会拿东西吸引你注意力一样。

“这么多啊……”馆陶喃喃的在心里念叨了一下。

钱行对她的吸引力还不够,主要是价格太高了。

五倍于盐铁司的投资,产出却不一定有盐铁司高。

毕竟,天下流通的钱币盘子就这么大。

少府年年铸钱,一岁不过十万万到十五万万之间。

而利润却远远不及盐铁。

所以,馆陶就很聪明的做出了选择:“那我就先认五百‘股’盐铁司的吧……”

馆陶说完,似乎有些担心刘彻毁约,于是,又迫不及待的补充道:“过两天,我就将钱送来……”

五百股就是五万金,总重量接近十吨,就是运也得运好几天。

刘彻看着馆陶,却是微微的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盐铁的利润,其实也就是这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