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山本见过米国国内庞大的工厂,林立的船厂。
他知道,自己释放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同样的道理,刘彻要让骆郢知道,汉朝的强大,是闽越人永远无法抵抗和抗拒的。
全方位的撕碎这个少年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然后再灌输一些汉越一体啊,世界大同的理念,就容易多了。
若是一个成年人,刘彻可能还有觉得有些难度。
但骆郢这种中二期的少年,却是最好忽悠的!
所以,刘彻呵呵一笑,对骆郢道:“蒙以养正,圣功也,卿先随朕,看一看这汉家蒙学罢……”
骆郢自不敢反抗,乖乖的跟着刘彻,走进那行宫。
这里,本是刘彻潜邸时在思贤苑的居所。
登基后,刘彻不想荒废,也不想浪费,索性将之改成了思贤苑中适龄童子的学塾。
所有思贤苑中的农户家庭,六岁以上,十四以下的孩子,统统被强制要求入读。
在这里,所有孩子接受的都是准军事化教育和管理。
他们每天上午读书识字,下午参加军事训练。
羽林卫和虎贲卫中的军官,会轮流来此,教导这些孩子基本的队列与军事技能。
至于教育方式?
当然是带着浓厚的刘彻个人特色的教育模式。
来源于后世天朝八九十年代时盛极一时的模块化,流水化、填鸭式教育。
加上此地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
所以,当刘彻带着骆郢走进行宫,看到行宫广场中,一个个木雕一样坐在原地,目不斜视,聚精会神的朗读着课本的少年时,几何有种时空穿越,回到二十世纪的感觉。
而一个个身着甲胄的军官,则往来穿梭于这些孩子中间,巡视和监察。
只要发现有孩子走神、打瞌睡,甚至坐姿不符合要求,二话不说,就是一脚揣上去。
刘彻看了,点点头,军事化管理与填鸭式教育等于流水化生产统一标准的人才。
或许在后世,这样做会扼杀孩子们的天资与创意。
但在这西元前的世界,像生产子弹一样的生产军官,才是王道啊!
尤其是现行的教育方式,几乎只适合贵族、大地主大商人阶级的精英教育。
就连一般的中产小康家庭,都无力负担一个读书人。
恰巧,这个时候,行宫中的编钟响了起来。
所有孩子与军官,连同在上首教导的老师们,全部站起来,面朝未央宫方向,整齐如一的跪下来,齐声拜道:“忠于天子,忠于社稷,学有所成,报效君父,护卫桑梓,佑我家邦!”
然后,在军官们的带头下,这些孩子站起身来,齐声朗诵无衣。
“岂曰无衣,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刘彻看着这一幕,非常满意,没有继续前进,打扰这些孩子。
“现在,此地有多少孩子入读?”刘彻问着身边陪同视察的少府岑迈。
“回禀陛下,此地现在共有六岁以上稚童四百七十八人……”岑迈早把这些数据背的滚瓜烂熟,自然立刻就回答了上来。
刘彻皱了皱眉头。
以现在的情况来,这样的模式,很适合汉室目前的情况。
当然了,大规模普及,那是做梦,未来几十年,都可能只能限定在上林苑里。
教育事业,永远是最烧钱的工作。
尤其是在这西元前的世界,养一个脱产的男孩子,可能需要四户甚至五户人家的财力来供养。
这思贤苑的这个学塾,成立不过一年半,就吞掉了十万钱。
平均每个孩子一年消耗千钱的资源。
这还是老师与学校用地完全免费的情况。
但是,未来的汉室军队,必然是职业化、专业化的。
需要大量的知识分子加入其中。
虽然现在的汉室天下,就算是儒家,大部分也是尚武成风。
朝中大臣,基本上都有着军方背景。
只是,想要让这些知识分子去军队,从基层的队率、屯长甚至什长干起。
那就真是强人所难。
而且,也不现实。
这些精英教育模板下教育出来的知识分子,虽然也有草包、庸才,但是精英教育制度下,只要成才,基本都是人杰。
这样的人才去做个什长、队率,本身就是对资源的浪费。
但,军队里,最关键的位置,却是低级军官!
这就好比一台精密的机器,控制系统和计算系统固然很重要,但机器里那一个个不起眼的螺丝钉与传动结构,也同样重要。
一个优秀的将军,要是没有得力的底层军官配合和辅助,他能干什么?
当然了,对刘彻来说,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模式下,培养出来的人才,是会绝对忠诚于他,对他的命令不打折扣的执行的人才!
想了想,刘彻对岑迈吩咐道:“朕去岁不是下诏,命令少府妥善照顾和收养历年以来伇于王事之忠臣之后吗?”
“回禀陛下,少府从天下郡国,一共接受了一千七百余名忠臣之后,按陛下谕令,安置在这上林苑各宫闱庄园之中……”岑迈小心的答道。
“全部送来思贤苑,命人在这行宫中,建立阁楼,安置,让这些忠臣之后,全部入读学塾罢!”刘彻淡淡的吩咐一声,顿了顿就补充道:“所有所需钱款,全部走内库……”
岑迈顿时就苦了一张脸,但还是不得不遵命道:“诺!”
但跟在刘彻身后的骆郢此刻却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的所见所闻,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震撼太颠覆了!
那些坐于院子中的孩子,有与他同年的,也有比他小的。
但,全部在武士们的监视下,如同一个个沉默的雕像。
这样的情况,让骆郢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虽不清楚也不懂,汉朝皇帝带他来此,所为的是什么。
但骆郢却还是第一时间的感觉到了,心中隐隐有着恐惧和害怕。
尤其是身前的天子放话,此地的规模要扩大数倍后,骆郢心里简直如同雷鸣一般。
脸上的恐惧与害怕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刘彻回头看了看这个被惊呆了的少年,心里一笑:“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即不知喜,更不知悲的二世祖,朕怎么会镇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