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大人,崔应元已经把苏州知府、苏州同知和数名苏州有名的商贾都抓了起来,一些锦衣卫和武官趁机对城里的商贾富户敲诈勒索,使得苏州的大户人家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李宏宇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的时候,一名护卫躬身向他禀报道,现在苏州的最新消息每天都会被送来他这里。
“看来通过这件事情他们会明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李宏宇早就料到事情会这样,于是一边打着拳一边说道,“告诉杜副会长,让他置身事外,千万不要掺和进去。”
那名护卫闻言向李宏宇一躬身后离去,李宏宇继续在那里慢条斯理地练着拳,苏州的那帮人也该吃些苦头了,竟然接连两次明着跟朝廷作对,天启皇帝这次不拿他们开刀才怪。
说实话,李宏宇并不怎么关心苏州的事情,这是朝廷跟地方势力之间的一次利益冲撞,无论事情闹得再大都与他无关,只要不影响到海外贸易的货物生产就好。
相对于苏州的那些富绅大户,李宏宇更在意的是周起元和高攀龙他们,这次的苏州税变将其给牵连了进去,魏忠贤肯定不介意把他们给收拾了,以前来告诫各地那些企图在商税上蒙混过关的人。
而且,魏忠贤这也是在给那些派下去的税监撑腰,唯有在那些税监的监督下才能保证朝廷受到足够的商税。
说起来这也是一件令人无语的事情,商税原本就是国家一个重要的税收,而且随着经济的繁荣其重要性已经与田税并驾齐驱。
可天启皇帝为了收本应该交到国库的商税不得不派宦官前去督税不说,还要在收拾苏州的地方势力,实在是让人感慨。
李宏宇现在不由得在想,如果张佑海他们知道二十年后满清将会血洗江南,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会不会继续抗税,或许有人还能活得那个时候目睹家破人亡的惨剧。
就在崔应元抓了苏州知府、张佑海和葛成的第二天,那些围聚在苏松巡抚衙门外面的百姓一夜之间就散了干干净净。
想想也是,大明的官员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尤其是周起元这种位高权重的巡抚,焉能与百姓之间的有着多大交情?
因此,那些围聚在巡抚衙门周围的百姓肯定是张佑海等人私下里召集起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以激起“民愤”为由保住周起元,周起元可是他们跟朝廷交涉的关键人物。
如今,张佑海等几名苏州地界顶级权贵已经被抓,剩下的那些富绅商贾已经意识到风头不对,故而吃饱了撑的再让人去巡抚衙门,如果被崔应元抓到把柄的话那么可就惨了。
随着那些百姓的散去,被围困了数天的巡抚衙门的大门咯吱咯吱缓缓打开了,周起元虽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那些百姓退了那么自然也就无法阻止锦衣卫来抓人。
因此,与其让锦衣卫攻破苏松巡抚衙门的大门闯进去,倒不如他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至少也能保全巡抚的颜面和名声。
苏州府府衙,大牢,刑房。
崔应元在牢头满脸堆笑地引路下进了牢房,牢房里阴森森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昏暗的光线下,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绑在刑架上,耷拉着脑袋昏死了过去,身上有着道道血痕,一副遍体鳞伤的模样。
“大人!”见崔应元前来,屋子里的人躬身向其行礼。
“他还没招?”崔应元瞅了一眼那名昏过去的受刑中年人,不由得皱着眉头问向了刑房里的一名锦衣卫百户。
“回大人,这老小子别看细皮嫩肉的,但嘴巴还挺硬。”
那名锦衣卫百户向崔应元一躬身,阴沉沉地说道,“大人放心,卑职还有很多刑罚没对他用上,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把他泼醒。”崔应元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望着那名昏死过去的中年人向一旁的狱卒说道。
狱卒闻言不敢怠慢,连忙端来一盆冷水浇向了那名耷拉着脑袋的中年人,给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跟抗税的事情无关。”经过冷水的刺激那名中年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悠悠然醒了过来,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有没有罪,本官说了算。”
崔应元从那名锦衣卫百户手里拿过皮鞭,用皮鞭抬起那名中年人的下巴,冷冷地向他说道,“你心里清楚,你被抓来这里并不冤枉,暗地里所做的那些勾当本官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那名中年人露出了相貌,正是苏州大商贾张佑海。
“你们屈打成招,迟早会有人给我们翻案的!”张佑海的脸色此时异常难看,闻言开口向崔应元说道。
“翻案?有一点你要明白,锦衣卫审案并不像衙门那样需要确凿的证据,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商贾,就是王公大臣锦衣卫也在诏狱里打死了不少!”
崔应元闻言顿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从张佑海仰起的下巴上移开了皮鞭,冷冷地反问道,“你认为本官给你定个罪名你还能摘掉?你见过有几个锦衣卫办的案子被翻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