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老爷。”两名年轻人知道凉棚里坐着的都是大官,连县太爷都只有立在门口的份儿,故而进来后规规矩矩地下跪行礼。
“本官问你们,你们俩是否亲眼目睹张家老二私通水匪?”卢孝明也是第一次见两人,一眼就看出来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知府大人,小人两人亲眼目睹张家老二和水匪来往。”两名年轻人闻言忙不迭地回答,现在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就算他们想要改口也没机会了。
“来往?”卢孝明立刻抓住了两名年轻人言语中的语病,冷冷地问道,“这是何意,是相互勾结还是有所接触?”
“相互勾结,是相互勾结!”两名年轻人连忙开口解释,由于紧张冷汗顺着脸颊就流了起来。
“张家老二可给水匪做了什么事?”卢孝明冷笑着望着那两个年轻人,据他所知张家老二是裁缝铺里的学徒,有着前途不错的营生,岂会跟水匪勾结?
“这……”
两名年轻人顿时哑然,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名圆脸年轻人神色紧张地向卢孝明解释道,“知府大人,小人只是看见张家老二跟水匪密谋,由于张家老二隐藏得甚好,故而小人不知道他有何恶行?”
“密谋?”
卢孝明的嘴角顿时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神情冷峻地望着那名圆脸年轻人喝问道,“告诉本官,既然他们在密谋,那你和如何知晓的?难道你也是同谋不成?”
李宏宇闻言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是个谎言来掩饰,但随之而来的也就可能产生十个破绽,这两个年轻人这下是完了,他们俩越是说谎就越是难以自圆其说。
这两个年轻人之所以表现得手足无措,自然跟卢孝明有关,卢孝明打算给张老汉翻案时起就把相关的重要证人给控制了起来,使得他们无法串供,故而面对审问的时候就难以圆场。
其实,就算那些证人串供也没什么,假的毕竟是假的,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先前之所以衙门采纳了那些证人的证词自然是陈老爷收买了衙门里的官吏,只要卢孝明一认真起来,那么自然就破绽百出了。
“这……这……”
圆脸年轻人顿时被卢孝明的这句话问懵了,没想到他先前的无心之言竟然把自己给绕了进去,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讪笑着解释道,“回知府大人,是小人看张家老二与水匪鬼鬼祟祟在一起,故而猜测他们在密谋。”
“猜测?”卢孝明面色一沉,伸手指着圆脸年轻人说道,“如此一来你们并没有真凭实据,按照大明律例这属于诬告,要反坐。如今张家老二已死,你们俩就等着偿命吧!”
“各位大人,尸检结果已出。”就在这时,一名吏员快步走进了凉棚,身后跟着两名仵作,向李宏宇等人一躬身后说道。
“各位大人,据小人的查验,张家老大尸骨上多处断裂,如果不是从高处坠落的话那么只能是受到严重殴打造成的。”
随后,一名年过五旬的仵作闻言向李宏宇等人一躬身,高声说出了尸检的结果。
“有没有可能是死后造成的?”卢孝明闻言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知府大人,人一旦死后血脉将不再流动,根据断骨处的血色来看,张家老大是死前断骨,而且有着非常严重的外伤!”仵作闻言向卢孝明一躬身,开口回道。
“少傅、大学士、臬台大人,这位是九江府最有经验的仵作,下官认为张家老大并非暴毙,而是死于伤势。”卢孝明沉吟了一下,向李宏宇和赵欣、张山躬身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当时的县衙的仵作是如何验得尸?”
李宏宇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望向了面色苍白地躬身立在一侧的刘知县,冷冷地问道,“张家老大当时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刘知县当时难道没有看见?”
“少傅恕罪,下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刘知县闻言顿时如遭雷击,他根本无法解释尸检的结果,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神色惊恐地向李宏宇磕着头。
“拉下去!”
李宏宇的双目顿时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冲着一旁的差役挥了一下手,求饶着的刘知县于是就被人给拖了下去。
这使得立在外面的官吏不由得噤若寒蝉,尤其是那些曾经在案子里受了好处的人更是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由于李宏宇亲自坐镇这个案子,故而一旦他们收受陈家好处的事情败落那么将无人能救他们。
“你二人可有话说?”等刘知县被拖出去,卢孝明望了一眼李宏宇后沉声问向了那两名面无血色跪在那里的年轻人。
“回……回知府大人,小……小人愿招,是……是陈家的人指使小人诬陷张家老二,小人惧于陈家的声势故而不得不为之,请大人明察,请大人明察。”
两名年轻人愕然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冲着卢孝明磕起头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连刘知县都倒了更何况他们俩,因此现在最佳抉择就是如实招供,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唉!”张山闻言心中顿时一声哀叹,陈家这回可是在劫难逃了,他不由得有些心疼那幅王羲之的真迹,真是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