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身陷危境,李珲也从没有想过公开背叛大明,与后金交好,因为这样一来他势必遭到朝鲜上下的反对,这使得他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
今天李珲的心情感到不错,于是设宴把众妃嫔喊来一起赏乐。
“开门,快开门!”夜幕下,几个人急匆匆来到了汉城一座气派的宅院前,一名下人模样的人使劲敲着宅院紧闭的院门。
“什么人?”院子里很快亮起了火光,随着院门的打开,一群拎着刀的大汉从里面涌了出来,将门外的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大汉警惕地瞪着门外的人喝问道。
随着李元翼和郑仁弘、李尔瞻先后遇刺,汉城各高官权贵都加强了安全防护,找了不少人来看家护院,以免遭受不测。
“是我,我有急事要见判书大人!”听闻此言,一名中年人从先前敲门的那名下人身后走出,来到领头的大汉面前沉声说道。
“李大人!”领头大汉见状微微一怔,随后闪到一旁让开了道路,躬身向那名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
那名中年人于是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快步走进了院门,神色显得异常严肃,他是户曹参议李惟圣,而这座宅院的主人是户曹判书金尽国的,李惟圣的顶头上司。
金尽国正在后宅与新纳的小妾喝酒调笑,听闻李惟圣深夜前来顿时感到有些诧异,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前去相见。
“判书大人,下官得到一个消息,以平山府使李贵和原江界府使金源为首的一伙官员今晚想要造反,其中涉及训练都监大将李兴立!”
等端茶的下人退下后,李惟圣神色严肃地向金尽国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前来禀报大人!”
“什么?”
金尽国正悠闲地品着茶,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差点儿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放下茶杯后神色惊讶地望着李惟圣,“此事可当真?”
“大人,这件事是下官的侄子亲耳听来的,他们还想邀下官的侄子参与其中,不过下官的侄子知道这是叛逆之举,故而告诉了下官。”
李惟圣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坐在他下首处的一个年轻人,“而赦,告诉判书大人此事你如何得知的。”
“判书大人,下官是汉城府判官李而赦,下官与汉城府司狱李厚培和工曹佐郎李厚源兄弟交好,今晚兄弟二人邀请了下官和几名平时关系亲近的同僚赴家宴,期间告知下官等人主上殿下勾结蛮人,朝鲜就要大祸临头,让下官等人跟着他们今晚一起造反。”
那名年轻人连忙起身,向金尽国一躬身后说道,“据李氏兄弟所讲,平山府使李贵和原江界府使金源是造反的头目,训练都监大将李兴立是接应者,下官当时倍感震惊,为了稳住他们而答应参与其中,趁着回家准备的时机告诉了下官的叔父。”
“李判官,此事非同小可不容有半点闪失,你可要想好了,万一出错的话那可是大罪。”
金尽国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神情严肃地望着李而赦说道。
如果说只有李贵和金源的话那倒没什么,恐怕叛军连汉城的城门都进不来就要被城里的朝鲜军队消灭,可关键是拥有兵权的李兴立也参与了进来,这就使得事态复杂了。
“判书大人,下官可以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甘受惩处。”李而赦闻言连忙郑重其事地回答。
“李参议,你们随本官去见左相大人。”望着神色坚毅的李而赦,金尽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意识到李而赦不像是在说谎,于是沉吟了一下后起身向李惟圣说道。
按照官场的事务的流程,金尽国现在要向议政府的领议政郑仁弘禀报,不过他与左议政朴承宗交好,而李兴立是朴承宗的亲戚,经朴承宗的推荐成为了训练都监大将,故而他自然要去找朴承宗去商议对策了。
反正朴承宗是议政府的左议政,是金尽国的上司,金尽国这样做也并无不妥,要知道骨北派中也分有不同的势力圈子,而金尽国与朴承宗是一派的,肯定要维护朴承宗的利益。
“去,派人把李厚培和李厚源兄弟抓来,看看他们是否真的要造反。”
朴承宗得知此事后万分震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金源等人胆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更想不到会牵连到李兴立,因此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另外,把训练都监大将喊来。”
由于事发突然,一直对李兴立信任有加的朴承宗自然不会相信李兴立会背叛他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来,先不说他们这次造反很难成功,李兴立可是既得利益者,没有必要跟着一起造反。
所以,朴承宗准备把李兴立找来问个清楚,想看看李兴立对此事有何话可说,他心里还是非常信任李兴立的。
“左相大人,所谓蛇无头不行,金源和李贵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官而已,他们既然敢做这种事情那么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只要把此人给揪出来,那么他们的这场闹剧也就付诸东流了。”
等朴承宗下完命令,金尽国神色严肃地说道,他认为金源和李贵只是小卒子而已,幕后另有指使者。
朴承宗闻言微微颔首,眉头紧紧皱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何人胆敢在大明使团到来朝鲜之际造反,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