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上旬,天启皇帝登基大典举行后的第五天晚上,清宁宫。
虽然夜色已深,天气寒冷,但清宁宫的一间厢房里灯火通明,几个烧得红彤彤的炭盆使得房间里异常暖和。
厢房里的软榻上,天启皇帝正在聆听着一名内侍宣读奏章,软榻一侧摆着一张凳子,李宏宇侧着身子坐在那里。
每当内侍念完一道奏章,李宏宇就向天启皇帝大略讲解奏章的背景以及所涉及问题的境况,供天启皇帝来进行抉择。
由此可见,闯宫事件发生后李宏宇在天启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成为了天启皇帝最为信赖的臣子。
除了李宏宇外,另外两个被天启皇帝信任的人自然就是赵欣和孙承宗,虽然孙承宗是东林党的人,但他对皇权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故而天启皇帝对他依旧十分信赖。
与此同时,孙承宗也是天启皇帝与东林党之间的一条纽带,有些事情需要孙承宗去协调。
在三人,李宏宇和赵欣又与孙承宗不同,两人被天启皇帝视为心腹之臣,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
虽然李宏宇和赵欣被视为楚党和齐党的骨干,但两人踏入仕途还不到两年,涉入楚党和齐党的事情并不多,跟楚党和齐党的交集并不多。
另外,由于两人一踏入仕途就成为了天启皇帝的授课师傅,因此与其说两人是楚党和齐党,倒不如说两人的首要身份是“太孙党”,而后才是楚党和齐党。
这也是为何李宏宇和赵欣能被泰昌皇帝破格提拔为左春坊大学士和右春坊大学士的原因,泰昌皇帝虽然不善于治理朝政但还是知道要给天启皇帝培养身边的近臣,而从年龄、资历以及能力来看,李宏宇和赵欣无疑是最佳人选。
“皇上,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当天启皇帝处理完一道奏章后,立在软榻前的魏忠贤一躬身,开口提醒道。
“把剩下这些奏章批完再说。”天启帝瞅了一眼一旁案桌上放着的一叠奏章,有些无奈地打了一个哈欠。
由于泰昌帝登基不久就因病卧床不起,故而自万历皇帝病重期间就积压下来的奏章已经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都是需要皇帝圣裁的事情。
如今泰昌帝既然已经登基,那么自然要处理那些堆积的奏章,如果没有他的批复的话那些奏章上奏报的事情只能停滞。
“皇上,圣体为重。”李宏宇见状立刻起身,躬身向天启皇帝说道,“皇上初登大宝,所面临事务千头万绪,万万可不过度劳累。”
“既然大学士发话了,那么朕就从善如流。”
天启帝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下了软榻活动了一下身子后向李宏宇说道,“这段时间来苦了大学士,在皇城里陪着朕,连家都不能回。”
“皇上言重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臣的本分。”
李宏宇微笑着一躬身,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臣也没有家室,在哪里待着都一样。”
“大学士,古语有云,男子大丈夫行事应成家立业,成家尚在立业之前。”
听李宏宇这么随口一说,天启帝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笑着向李宏宇说道,“如今大学士事业有成,也该有个家室了,身为我大明辅臣不能一直这么单身下去,还是找个良辰吉日把与秦家小姐的婚事给操办了吧,届时朕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
“臣谢主隆恩。”
李宏宇闻言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向天启帝一躬身后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回皇上,先父在世之时曾经给臣定下了一门婚约,只不过由于先父当年去江南出了意外,臣不知婚约对象是何人,故臣要等到弱冠后才能娶秦家小姐。”
“有这种事?”天启帝闻言顿时面露惊讶的神色,没想到一直在李府主事的秦月竟然还不是李宏宇正统意义上的未婚妻。
李宏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把当年事情的经过简略给天启帝讲述了一遍,自然隐瞒了他暗中算计秦月的事情,也不能说李家当时的内斗。
“大学士,想不到你也有这段风流的过往!”
天启帝听闻李宏宇用西域的怪异医术救活了上吊的秦月后禁不住大笑了起来,终于明白为何秦月要住在李府了,李宏宇众目睽睽下亲了秦月,秦月已然成为了他的女人,不是妻子就是妾室。
“皇上,臣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想那么多。”李宏宇讪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回道。
“朕想知道,我大明哪家的小姐能有如此好的福气,成为大学士的妻子!”天启帝笑着向李宏宇说道,“虽然你比朕年长,但朕明年就要大婚,恐怕要先比你有儿女。”
“臣何德何能,岂能跟皇上相比!”李宏宇闻言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一黯,恭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