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广场上的登基大典喜气洋洋地进行着的时候,乾清宫里则空空荡荡,显得一派冷清。
为了把李太后逼离乾清宫,除了李太后身边的内侍和宫女外,王安已经打着照顾朱由校的名义把其余的下人悉数撤走。
甚至连膳食都给乾清宫断了,李太后要想用膳的话唯有派人到御膳房取回,在乾清宫里生活做饭。
别看李太后有着太后之尊,不过由于泰昌帝在位时间实在是太短,故而她在后宫之中并没有根基,空有一个太后的名号罢了。
归根结底,李太后不是天启皇帝的生母,否则的话给王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对待李太后,也不会跟东林党的人合谋。
东林党的人自然也不敢有闯宫之举,否则那就是找死了,天启皇帝肯定要维护母亲的威仪惩处那些闯宫的东林党人,无论是离间皇帝与太后母子之情,还是污蔑太后,又或者是谋逆,哪一条罪名都够砍了那些闯宫之人的脑袋。
由于天启皇帝没有惩处闯宫的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的官员,只是下令彻查此事,再加上因为王安的阻挠李太后失去了与天启皇帝的联系,故而后宫中的妃嫔和内侍、宫女认为李太后失势了,纷纷对李太后敬而远之。
李太后对此早有准备,并没有因为世态炎凉而怨天尤人,她进宫多年,知道对于皇宫中的妃嫔和内侍、宫女而言,跟红顶白和趋炎附势是在紫禁城立足的根本,否则的话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些人只不过是趋吉避凶罢了。
此时此刻,东暖阁。
李太后坐在软榻上,一边伸手抚摸着软榻一边暗自垂泪,回想起了泰昌帝健在时的情形,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当得知朱由校无意惩处闯宫的东林党后,李太后就意识到她遇上了麻烦,杨涟和左光斗等人可是打着她擅权以及维护皇权正统的旗号从乾清宫抢走了朱由校,并且在文华殿拥立朱由校登基。
朱由校让人查闯宫一案,无形中已经默认了东林党人拥立他为帝的行为,难道要让朱由校否认他皇帝的身份?
既然东林党人没错,那么错的就一定是李皇后了,为了大明的皇权正统,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东林党人闯宫的责任唯有用李太后来扛,在东林党和李太后之间朱由校肯定会选对朝政有重大影响的东林党了。
因此,当派去的内侍被王安的人拦在乾清门后,李太后并没有摆銮驾去找朱由校,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样做的话反而会使得朱由校为难,不如顺应时势,这样的话朱由校心中反而会有愧意。
只不过,李太后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乾清宫,因为除了冷宫外她已经别无去处,因此能在乾清宫拖一天是一天。
如今,朱由校已经举行了登基大典,李太后实在没有继续留在乾清宫的理由,她必须要给朱由校把寝宫给腾出来。
“母后,你怎么哭了!”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娇俏可爱的宫装女孩走了进来,有些惊讶地望着流泪的李太后说道。
“母后是为你太子哥哥感到高兴,今天开始他就是一国之君了。”李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地向那名宫装女孩说道。
这名娇俏的女孩是乐安公主朱徽媞,泰昌帝的第八个女儿,由李太后所生,现年九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
“母后,太和殿那边好热闹,孩儿能不能去看看。”朱徽媞现在自然不知道李太后所面临的困境,还以为李太后真的是喜极而泣,故而兴冲冲地向李太后说道。
“媞儿,现在太和殿那边正忙,你去了的话会给你太子哥哥添麻烦的。”李太后闻言微笑着伸手抚摸了一下朱徽媞头上的秀发,一脸慈爱地说道,她也想让朱徽媞去看热闹,可朱徽媞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
“母后不用担心,孩儿去找李大学士,有李大学士照看孩儿母后总该放心了吧。”朱徽媞闻言双眸闪过一道狡黠的神采,她口中的“李大学士”自然指的是李宏宇了。
李宏宇自从成为了詹事府司经局的洗马后就时常去清宁宫教授朱由校,同时也教授朱由校的兄弟姐妹,这些人可是未来的王爷和公主,自然要受到大明最好的教育。
因此,朱徽媞认识李宏宇,她对李宏宇讲授的知识非常感兴趣,时常缠着李宏宇问东问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是李宏宇最为头疼的人,不过两人之间也因此变得比较密切。
“李大学士是辅佐你太子哥哥的辅臣,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你去了的话让他如何安心做事?”
李太后闻言摇了摇头,正色向朱徽媞说道,朱徽媞的出现只会使得局势变得尴尬,而且可能会给李宏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官场险恶,天知道有没有人会利用朱徽媞做文章来陷害李宏宇。
对李宏宇,李太后还是非常欣赏,除了李宏宇才华横溢外,李宏宇对皇权的忠诚是无人能及的,否则的话现在大明的皇帝就是福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