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宇一行人离开张家后不久,县城里的一座大宅内。
“老爷,知县大人已经领着李解元和赵家的小子走了,听说是要到牢房里去提审少爷。”
前院的客厅里,一名下人模样的男子急匆匆走进门,沉声向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的一名圆脸中年人说道。
“他们有没有在张家查到什么?”圆脸中年人闻言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老爷,据衙门里的差役透露,李解元和赵家的小子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又进张小姐的闺房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出来了。”那名下人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吩咐下去,盯着牢里,我要知道他们跟少爷说了些什么。”圆脸中年人闻言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大哥,有赵家的那个小子在,李解元会不会从中作梗?”等那名下人离开后,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的一名壮实中年人不由得站起身,一脸担忧地向圆脸中年人说道。
这名圆脸中年人就是德祥号的大掌柜、沈少强的父亲沈云山,壮实中年人是沈少强的四叔沈云瑜,是沈家的庶出子弟。
自从得知杨贺到赵家堡去请李宏宇后,沈云山就如临大敌地赶到了县城,准备亲自坐镇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说李宏宇与赵欣关系密切,他肯定信不过李宏宇。
“此人胆敢在鹿鸣宴上夸下海口,并且真的在一日内就审结了武昌明月阁的案子,表明其非等闲之辈,要是暗中下什么绊子的话咱们到时候可就有苦难言了。”
沈云山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皱着,冷冷地望着沈云瑜说道,“这个知县大人也是,真是病急乱投医,难道他不知道咱们跟赵家势不两立吗?”
“大哥,或许那个李解元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在这件事情犯糊涂。”沈云瑜闻言连忙开口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沈云山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源县县衙,大牢。
大牢里的一个厢房,李宏宇和赵欣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议论着案情,等着沈少强被带上来。
李宏宇以避免使得沈少强紧张为由特意让杨贺回避,实际上他有些话问得比较隐私,杨贺在场的话会令现场比较尴尬。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镣铐的声响,李宏宇和赵欣知道沈少强被带来了,于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停止了交谈,神色严肃地在那里喝着茶。
很快,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一名戴着手铐脚镣、身穿白色囚服、神情木然的年轻人被两名狱卒带了进来,他自然就是沈少强。
“两位老爷,人带来了。”进门后,一名狱卒点头哈腰地向李宏宇和赵欣说道,他是大牢的老头自然知道两人都是举人,因此“老爷”最合适,毕竟两人现在还不是“大人”。
沈少强并不知道见他的是什么人,而且他也没有兴趣知道有谁会审他,目光呆滞地跪在了那里,神色显得十分哀伤。
“打开他的镣铐。”李宏宇瞅了一眼沈少强,向牢头说道。
牢头已经得了杨贺的吩咐,闻言按照李宏宇的交代取下了沈少强的手铐和脚镣,像沈少强这种有着嫌疑的杀人重犯离开牢房时都要戴上沉重的镣铐,免得其逃走或者做出什么其他危险的举动来。
等除了镣铐后李宏宇摆了摆手,牢头见状知趣地领着那名狱卒躬身退了出去,把房门重新关上。
“沈公子,你知道张小姐丢失的那个金发簪有何特殊之处吗?”房门关上后,李宏宇放心爱手里的茶杯,沉声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沈少强。
“那支金发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首饰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沈少强闻言木然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三个多月来他已经被县衙的人问过无数次关于金发簪的问题。
“听闻你是德祥号极力栽培的少东家,有着与生俱来的经商天赋,如何看待德祥号与关外的生意?”见沈少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后语峰一转,出人意料地开口问道,他认为以沈少强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讨论案情。
听闻此言,不仅沈少强微微一怔,无神的眼神中闪出一丝诧异的光芒,就连赵欣也颇感意外地望向了李宏宇,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