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次三爷回来会不会跟大爷斗起来?”与此同时,一名男子向另外一名被人们簇拥着的中年人低声问道,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老三虽然能忍,但那些追随他的人早已经怨气冲天,老三是个重情义的人,故而这次回来就算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那名中年人闻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他是赵欣的二伯赵德仁。
“大爷和三爷斗得越狠越好,二爷正好可以从中渔利。”听闻此言,另外一名男子满脸谄媚地笑道。
赵德仁笑了笑抬头望向了远处的路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跟赵德孝争夺福祥号的控制权已经达到了白热化,需要借助外力才能扳倒赵德孝,说到底赵德孝是赵家的长子嫡孙,赵家的家产理应落在赵德孝的手里。
其实,赵德仁原本想要拉拢四弟赵德礼,赵德礼是庶出,因此根本就没有资格接掌赵家和福祥号,担任着北平福祥号分号的大掌柜,是最佳的盟友。
可惜赵德礼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搅合进赵家的这场权力之争中去,一切以赵老爷子马首是瞻,这使得赵德仁根本就依靠不上他。
“张兄,您怎么来了?”就在赵老爷子跟人谈笑的时候,一名与其年龄相仿的老者走了过来,赵老爷子见状笑着走上前打招呼。
“赵兄,恭喜恭喜呀,鑫儿这次高中湖广乡试亚元实在是给咱们赵家堡长脸。”那名老者笑着向赵老爷子拱手说道,“如今连湖广乡试的解元郎来了我自然要出来迎迎,否则可就失了礼数了。”
他是赵家堡唯一的举人,万历朝前期中的举,在太原府的举人圈子里可谓资历深厚,连赵老爷子都要敬他三分,如果不是李宏宇前来他肯定不会到镇口迎接。
虽然张举人的资历深厚但李宏宇是解元,乡试排名比他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故而两者相遇的时候他要先向李宏宇行礼。
“赵兄,鑫儿是否还未婚配?”闲聊了几句后,张举人语峰一转笑着问道。
自从赵欣考中湖广乡试亚元后太原府就有不少地方大族打上了联姻的念头,张举人受人所托,故而想要从中牵线保个媒。
“让张兄劳心了,鑫儿的婚事我家老三已经订下,对方是湖广的一个大户人家,只等弱冠后就把亲事给办了。”赵老爷子自然知道张举人的用意,于是笑着回答。
“湖广好呀,山明水秀,人杰地灵,学风又盛,以后鑫儿的子嗣待在那里的话肯定在仕途上无可限量。”张举人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笑着说道。
很显然,与山西相比湖广的生活环境更加优越,再加上赵欣是湖广的举人,其在士林的根基可谓在湖广,因此成亲后自然会留在湖广发展。
“那就承张兄吉言了。”赵老爷子笑了笑后答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苦笑。
张举人说的没错,如果赵欣与李宏宇成亲的话那么子嗣自然要留在白河镇了,毕竟那可是李家的子孙而不是赵家的。
作为赵德义的老爹,赵老爷子自然知道赵德义和李仁海定下的那个婚约,赵德义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赵老爷子,赵老爷子是赵家除了赵德义外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当李仁海出事的消息传到赵老爷子那里后,赵老爷子的心情也像赵德义一样复杂,李仁海一死李家三房只剩下孤儿寡母,势必会受到打压而逐渐衰败,他可不想赵欣嫁过去以后受苦。
因此,赵老爷子默认了赵德义悔婚的行为,并没有在得知李仁海死讯后派人前去白河镇吊唁。
或许是心中对此感到有些愧疚,赵老爷子把赵德义发落到了白河镇,想让赵德义找机会去吊唁一下李仁海,也算是了结两人之间的那份情谊。
很显然,赵老爷子不会一直把赵德义摁在白河镇,等福祥号的事情捋顺后肯定会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去。
可谁成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赵欣不仅意外地跟李宏宇走到了一起,还考上了湖广乡试的亚元,这令赵老爷子心中颇为感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