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湖广贡院门前黑压压围聚了大量的百姓,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大明乡试放榜的日子,自然吸引了众多的百姓前来看热闹,想知道今年谁能夺了解元。
当然了,人群中最为紧张的莫过于那些身穿蓝色长衫的应考生员了,只要能榜上题名他们就能鱼跃龙门获得做官的机会。
“诸位,你们说谁能中了今科的解元?”嘈杂的人群中,一群来自各州府的生员聚在一起聊着天,一名有着武昌府口音的圆脸生员不由得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武昌府的沈案首和长沙府的方案首中的一个了,这两个人可是咱们湖广士林百年难遇的人才,两人不相伯仲,谁夺解元都有可能!”他的话音刚落,一名生员就开口说道。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不由得纷纷点着头,认为那名生员说的有道理,毕竟在应考的这些生员中沈伯诚和方云的名声最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襄阳府的李案首也有可能夺得解元,他可是襄阳府童试的小三元。”这时,一名操着襄阳地区口音的瘦高个生员发表了不同意见,开口说道。
“对,襄阳府的李案首也是咱们湖广士林难得的后起之秀,年仅十六就能成为襄阳府童试案首,着实不简单,要不然赌场的赔率也不会高居第三。”立刻,有人开口附和道。
“李案首虽然才华横溢,但毕竟年轻,没有沈案首和方案首沉稳,故而在乡试中自然要落于下风。”先前的那名圆脸生员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可听说过少年老成,李案首虽然年轻但性情稳重,有着很大机会夺得此次乡试解元。”瘦高个生员自然不同意圆脸生员的话了,不由得辩解道。
“沈案首和方案首都是科考的第一,而武昌府和长沙府的学风在湖广地区最盛,也是历年来出解元最多的地方,故而依在下看来此次乡试解元是两人的瑜亮之争,其余人与之相较略逊一筹。”
圆脸生员随即摇了摇头,信心十足地说道,他才不认为李宏宇能考上解元,最看好的莫过于沈伯诚和方云。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所谓时移世易,如今各州府人才辈出,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解元收入囊中,实力上的差距也就在毫厘之间,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落于人后。”
瘦高个生员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对圆脸生员的那番言语颇为不满,好像武昌府和长沙府的生员要高其余州府的生员一等似的,因此正色说道:
“就拿我们襄阳府的李案首来说,虽然他没有参加科考,但科考第一的实力与之要差上一筹,不能因此而断言李案首就比沈案首和方案首差了!”
“言之有理呀!”听闻此言,现场的生员们纷纷开口表示赞同,毕竟这里武昌府和长沙府以外州府的生员占据了绝大多数,自然看不惯圆脸生员所展现出的优越感,故而纷纷支持瘦高个生员。
“多言无益,仁兄敢不敢跟我赌上一把,看看今科解元是不是沈案首和方案首之一。”圆脸生员见如此多的人站在瘦高个生员那边,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赌就赌。”瘦高个生员自然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示弱,所谓输人不输阵,因此眉角一扬问道,“你想赌什么?”
“钱财之类的太过俗气,依我看谁要是输了就给赢家当三天的随从。”圆脸生员闻言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瘦高个生员微微怔了一下,要知道读书人最爱面子,圆脸生员的赌注无疑是在打脸,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于是伸手与圆脸生员一击掌,定下了这个赌约。
随着张榜时间的临近,现场人们谈论最多的莫过于就是解元之争,毕竟解元才是湖广乡试的优胜者,包括亚元、经魁和亚魁而言都是失败者。
不仅生员们解元的归属感到好奇,百姓们更是兴致勃勃地猜测着,毕竟有不少人都在赌场下了赌注。
李宏宇并没有前去贡院看榜,而是在李府与赵欣悠闲地摆开棋盘对弈,反正乡试的结果已经定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结果,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
当然了,赵欣的心情比李宏宇更加放松,她才不在乎什么解元、亚元,只要能中举即可,届时就能陪着李宏宇一同进京。
虽然两人稳坐钓鱼台,可秦月、李宏庆和赵德义等人却对此倍感紧张,已经打发人到贡院门前等着张榜的结果。
很显然,秦月和李宏庆是希望李宏宇能桂榜题名,而赵德义自然是期盼着赵欣落榜,否则后果可就麻烦了,他可不想赵欣再跟李宏宇有什么瓜葛。
除了李宏宇和赵欣外,沈伯诚、方云和杨仁孝等一些上了赌场解元盘口的生员也都没有前去贡院凑热闹,而是选择在家里等待消息,其心智很显然要比那些跑去看榜的生员要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