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瓦斯是以黑面包发酵成的气泡饮料,酒精浓度低,味道近似德国黑麦汁,冰凉饮用非常消暑,是苏联人最爱喝的一种饮料。由于酒精度数低,儿童也可以饮用,因此在排队的人群中,不乏有七八岁的孩子。
轮到我的时候,卖克瓦斯的胖大婶拿起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望着我问道:“你要大杯还是小杯?”
我看了一下杯子的大小,果断地说道:“给我来个小杯吧。”
趁着胖大婶用杯子在接克瓦斯时,我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大杯7,小杯5。因为没有写货币单位,我陪着笑脸试探地问:“小杯是五个卢布一杯吗?”
胖大婶将满杯的克瓦斯递给我,满脸堆笑地说:“小杯是五个戈比,大杯是七个戈比。姑娘,假如你很有钱的话,给我五个卢布,我也不介意。”
胖大婶的话,引起了排队的顾客,和一旁端着杯子喝克瓦斯的顾客一阵哄笑声。在大家没有恶意的笑声中,我将钱递给了胖大婶,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克瓦斯,走到那些正在喝克瓦斯饿顾客中间,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大口大口地喝起克瓦斯。
喝完克瓦斯,我觉得凉快多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半,我觉得居委会门口的长龙应该消失了,将空杯子往罐车的架子上一放,便朝着居委会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放缓脚步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相貌英俊的军官快步追了上来。他和我并肩而行后,抬手敬了一个军礼,礼貌地说道:“姑娘,你好!我是近卫军少校莫纳科夫,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能随便谈谈吗?”
我冲他微微一笑,客套地说:“少校同志,您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是这样的,姑娘。”莫纳科夫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我是回基辅来休假的,有三天的假期,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去做客,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莫纳科夫提出了荒唐要求,心说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到你家里去做客。“少校同志,我不认识您,所以就算您有三天的假期,我也不会到您的家里去做客,请您原谅!”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少校还是跟在我的身旁,表情如常地说道:“姑娘,你这是到什么地方去啊?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我停下脚步,望着莫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少校同志,我要到居委会去办点事情,请您不要再跟着我,行吗?”
“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莫纳科夫锲而不舍地问道:“要是我能陪你到居委会去,没准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叫奥夏宁娜。”我见这位军官有点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感到有些无语,假如这种事情在苏联不是很普遍的话,我肯定会将他臭骂一顿,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去,我只能耐着性子说:“我是到居委会去给我的儿子开入学证明,请您不要再跟着我,好吗?”
莫纳科夫听说我有儿子,脸上没有丝毫气馁的表情,反而更加热情地说:“姑娘,反正我现在没事,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没准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见莫纳科夫像张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我还真没辙,谁让军人在街头追逐年轻的姑娘,是苏联再平常不过的现象呢。我边走边问:“少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近卫步兵第28军第39师的。”莫纳科夫见不再撵他走,立即高兴地回答道。
听完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原来是马尔琴科上校的部下,你们的新任军长雷若夫少将,我也曾经见过一面。还有,你们军因为解放卢布林作战有功,荣获了卢布林军的荣誉称号。”
我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莫纳科夫所在部队的军长和师长的名字,甚至还说出了他们在七月获得的荣誉,顿时让莫纳科夫傻眼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吃惊地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部队的情况如此了解啊?”
我只是冲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脚步不停地朝前走着。谁知刚走了两步,莫纳科夫便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面如寒霜,语气严厉地说:“姑娘,请你跟我到卫戍司令部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就在我准备将手臂挣脱出来时,迎面走来了一支十来个人的巡逻队。莫纳科夫看到对方后,立即提高嗓门冲着带队的军官喊道:“少尉同志,请你过来一下。”
军官抬手让巡逻队停下后,独自一人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向莫纳科夫敬礼后,一脸狐疑地问道:“少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莫纳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尉,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德国间谍,麻烦你们将她带回卫戍司令部进行审问。”
我听到莫纳科夫将我当成了德国间谍,不禁哑然失笑,但我却没有开口,而是望着巡逻队队长,看他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军官听完莫纳科夫的话以后,面朝着我,向我伸出手,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公民,请出示你的证件。”
我打开自己的挎包,准备从里面拿出证件时。站在旁边的莫纳科夫忽然惊呼一声:“小心,她的包里有手枪。”说完,就伸手准备抢我包里的手枪。
我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假如自己和他争夺武器,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便听任他将包里的枪抢走,然后再慢吞吞地将军人证递给了一脸警惕的巡逻队队长。
巡逻队队长翻看我的军人证看了一眼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原地立正,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我是巡逻队队长,请您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