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谢映棠起身道:“那阿兄好好歇息吧。”她说着,却又踌躇着不肯就这么走,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去请大人……”

谢映舒都被她给气笑了,唇边划过一丝冷薄的笑意,说道:“你想请他,自己请便是。”

她大喜,连忙出去了,顺便反手带上了门,谢映舒冷冷瞧了那门片刻,便坐到软塌上去,阖上眸陷入深眠。

他虽困极,睡眠却极浅,周遭若有什么动静,便会即刻醒来。

谢映舒听到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蓦地睁开眼来,一手狠狠攥住面前的手腕,那人吃了一惊,连忙跪倒在榻前,惊惶求饶道:“奴、我不是有意打搅公子安眠。”

她一边求着,一边露出一张清丽又带着一丝妩媚的小脸,谢映舒坐起身,眯着眼打量她片刻,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冷冷唤道:“来人。”

谢澄连忙进来,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他也注意到了那跪伏在地的女子,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谢映舒语气阴沉,“谁把她放进来的?”

谢澄抬手抓了抓脑袋,纠结道:“属下也是刚刚回来,没看见她进来啊。”说着,又出去将之前的守门侍卫叫了进来。

那几个侍卫匍匐在地,一句解释也说不出。

不用再说什么,定是他们勾结好了的,是贿赂还是别有所图,都不重要了。

谢映舒冷淡道:“把人带下去,侍卫一人打五十板,发配到别处做事,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们。”他一顿,又有趣似地看了看那女子颊上的泪水,不带一丝怜惜地说道:“这个人,随你处置。”

那几个侍卫闻言,开始拼命磕头求饶,谢澄好整以暇道:“公子身边不留任何无用之人。”说着,命人将这些人全部捆了起来,粗暴地将那女子推倒在地上,在她的惨呼痛哭中,就这么一路粗暴地拖了出去。

谢映棠那边,刚刚请了成静过来。

成静记得自己答应过她,要瞧瞧那五只猫儿,虽觉得去见谢映棠不太妥,但还是去了。

谢映棠又在荡秋千。

春光明媚,惠风和畅。小姑娘脑后梳着细小的辫子,发间插着玉色钗子,鲜艳明媚,一袭鹅黄裙衫,裙衫随着风摆动,飘逸柔美。

她见了他,便遥遥挥手道:“成大人!”那握着秋千的手一松,她身子不稳,险些摔了下去,忙又紧紧攀住,冲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成静走了过去,衣袖轻摆,微微溢出一丝暗香,“翁主,可须在下帮忙?”

她点头,他便将那秋千稳住,她待秋千平稳之后跳了下来,说道:“大人稍等一下。”跑到屋中,将花花抱了出来,又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将五个小家伙都搬到了院中。

成静垂下长睫,目光从它们身上逡巡而过,微微一笑。

她看见他笑了,也跟着笑道:“我将它们照顾得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大人想抱几只回去养吗?”

“不必,它们与你更亲近。”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其中一只白猫的脑袋,许是他天生带着亲和温柔的气息,那猫儿反而亲近他,对他软软“喵”了一声。

谢映棠也提着裙摆蹲了下来,笑着点了点白猫的眉心,“这只叫白白,最是调皮,没想到竟喜欢大人。”

成静抚了抚白白的耳朵,他的手修长白皙,指甲干净,光下愈显骨节分明。

她的心微微一跳,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的侧脸。

他说她不知他的好坏。

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谢映棠起身,笑道:“大人既然来了,那便进屋坐罢。”

他起身,不置可否,往屋内走去。

婢女上前奉上茶水,谢映棠跪坐在他对面,亲自抬盏为他甄茶,眸光微闪,扬唇道:“这是我们谢族自陈郡运来的茶叶,大人尝尝?”

说着,将那茶杯退到他的面前,又笑,“我这里不备酒,大人不介意吧?”

“无碍。”成静抬起那茶杯,低头淡抿一口,道:“好茶。”

她笑意更甚,水色眸子静静盯着他,又给自己倒满,然后再命婢女换了另一种茶来。

“这是南方的普洱。”她待成静饮完,笑着给他继续倒满,壶嘴一倾,茶香四溢,烟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她歪头浅笑道:“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菽姜烹而饮之。只是这里无姜,味道又是不同。”

她在公主府陪着奉昭公主时,时常烹茶弹琴。

母亲不在意她是否诗书造诣深刻,却注重她的礼节教养,本朝礼法严苛,出自名门,她可以保持活泼热烈的秉性,却不能失了风雅,成为市井中那等粗鄙胡闹的女子。

是以,谢映棠对茶略通一二。

成静倒深感意外,便与她慢慢聊起茶道来。

一边侍立的红杏和金月二人见他们所聊甚欢,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子韶也听得云里雾里,见那两位婢女退下了,也忙跟了出去。

子韶一出去,就兴致勃勃地问她们道:“你们家翁主,是不是对我家公子有意思呢?”

红杏掩唇笑道:“还不明显么?”她眸子一转,试探道:“不知这位大人可否透露一二,成大人是否对我家女郎动心了?”

子韶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我也不知道啊。”他回头看了看屋里,又低声道:“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待人这么有耐心,你们翁主也很厉害啊,好像懂很多的样子。”

“那是。”金月得意道:“我们小娘子自小家教严苛,何止茶道,小娘子还擅绘山水,弹琴吹笛亦是略通一二,此外,诗文书法更不在话下,你别瞧她性子活泼,实则找遍洛阳,也甚少有官家小姐能与她媲美的呢。”

这句话是不是吹的,暂且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