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行扯扯风筝线:“松成这样,你确定?”
宴好看江暮行:“松吗?”
江暮行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视,大眼看小眼。
“这个风筝太大了,尾巴又这么长,很难放,线不能松也不能紧……”
宴好的借口编不下去了,脸红了起来,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把轮子丢江暮行怀里:“你来。”
江暮行接手以后,风筝很快就飞起来了,越飞越高,飞向蓝天。
宴好看愣了。
去年的四月,他和三月二月一样,每天最开心的事情是去学校偷看江暮行,放学以后就萎靡不振,泡在网游里消磨时间。
今年的四月,江暮行带他放风筝。
宴好快速揉揉湿热的眼睛,将即将涌出来的眼泪擦掉了,坚持是对的。
黑夜不论有多漫长,总有过去的时候。
不论是他的青涩暗恋,还是江暮行的艰难家境。
阳光明媚,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带起的喧闹没有侵入草坪,打扰到这一片的温馨与惬意。
江暮行把风筝放稳了,就把轮子给了宴好。
“对,轻轻拽一下。”
“这样?”
“嗯,做得很好。”
宴好既激动又感叹,突然很容易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保持拿轮子的高度跟姿势。
风筝好像被江暮行收服了一样。
不多时,有个年轻爸爸带着孩子过来放风筝。
三四岁的小男孩,不怕生,脆生生地问宴好:“哥哥,为什么你的风筝可以放那么高呀?”
宴好心说,因为哥哥有男朋友。
小男孩仰着脖子,眼里写满童真跟好奇。
宴好指指江暮行:“哥哥的哥哥很厉害。”
小男孩跑到爸爸身边:“爸爸,我也想要哥哥。”
年轻爸爸一个踉跄:“儿子啊,你妈把你生下来生了场大病,哭惨了,咱不能再让她哭了哈。”
小男孩懵懵懂懂:“可是没有哥哥,风筝飞不高。”
“……”
年轻爸爸说了什么,小男孩揪着他的衣服,蹦蹦跳跳了起来。
宴好收回视线,扭头看后面的江暮行:“要是没遇到我,过个十年八年,你会跟一个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志趣相投的女孩子结婚生子。”
江暮行尚未言语,宴好又说一句:“可是你遇到了我,就没别的可能了。”
宴好紧紧盯着他:“你有这个觉悟的吧?”
“有些问题,答案要自己去摸索,去感受才有意义。”
江暮行拉了拉风筝线。
宴好察觉线在他手里绷紧,触感很神奇,他仰望天上的风筝,眉眼的线条被笑意填满。
江暮行把手揣进深蓝色运动裤的口袋里,捏住手机,摩挲几下机壳后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少年拍照。
宴好笑着转过头:“你看,线全放出去了,飞到最高了。”
江暮行将那双追随着他的眼睛永久定格。
——
下午江暮行带宴好去看了油菜花田,路途还有桃花,梨花,以及一小片樱花林。
很美。
春天的风采浓烈无比。
这天回去,宴好就没有再失眠,压力太大了,出去走走,放松放松,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五月初的时候,宴好的学习计划有很大的变动,高考前他不需要再做什么专项训练,只要做三件事。
一是翻看错题本,二是每天做点题保持手感,三是调整作息。
不但要早睡早起,还要午睡。
最后一点巨难,除了男朋友哄,就没别的法子。
温度渐渐出现了丧心病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