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
老贾始料未及,原本的一大通啰啰嗦嗦被男人的声音惊得卡在喉咙里。
他拿下手机看了看号码,以为自己打错了。
可是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他正在呼叫的号码是聂双双啊?
她手机丢了?正在搞事没空接?被人绑架去外星了?
老贾定了定神,稳住嗓子重新问,“喂,喂,聂双双在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声音听起来还挺好听的,“她在休息,不方便接电话。有事跟我说。”
“啊……哎?……你是聂双双朋友?男友?”
老家再次愣住。
聂双双这丫头以前不是总爱和人念叨她老家那个长得好脑子好的青梅竹马么,怎么现在总算移情别恋了?不过她啥时候交的新男友啊,向清言怎么办?
一想到向清言和悬而未决的投资,老贾脑门上的汗都要淌下来了。
“诶,你是聂双双的男友对吧?”老贾在角落瞟了眼向清言的方向,不自觉压低音量,“这工作上的事很重要啊我最好要亲自跟她谈十万火急你赶快把她叫醒事关几百万的大事啊——!”
“拿到的是百万级的投资?你们那个工作室?”对方没有否认“聂双双男友”这个身份,直接继续了话题,“可以,我知道了。之后会有人联系你。”
说着便掐断了电话。
“诶等——!”
老贾话没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
老贾纠结的挠了挠背,正要重新打电话过去问清楚,却正好见到不远处,向清言会客的玻璃隔间走出,笑着朝他示意了下。
于是只能暂且作罢,挂上笑脸向向清言走去。
而且他总觉得,聂双双那新男友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
聂双双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身上的高烧在药效下稍稍退去,整个人却被拽入了夹在太阳和冰雹间的梦境。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九、十岁的小时候,奶奶病重的夏天,太阳毒辣得很,家里外边都热得透不过气。
几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奶奶躺在床上,她拉着小七从村头老王家开始下跪求人,一路从村头往村尾跪去。
太阳真是热啊,她觉得自己快被烤化了,可是只能继续一个劲的继续求情。她不要奶奶走,她还要去筹钱去买药让奶奶活下去……!
她裤子膝盖上的布料被磨破了,细碎的砂石嵌入皮肤,她在太阳烈光底下跪着往前,却猛然发现身边陪伴她的小七不见了,他扶着吱哑的自行车在很远的前边走着,背影渐渐消失没了。
她焦灼的哭出来,一个人把没救回来的奶奶埋在后山,随后天地瞬时变了颜色,下起冰雹,她行走在雨雪里回到家,看着山石泥土把家里的土房砸塌,冰冷的雪花从房顶上掉下来……落在她当做午饭的大学食堂的免费浓汤中……
光怪陆离的梦境慢慢的终于有了尽头,聂双双喃喃了一大通对小七的不满,陷入黑沉。
再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迷迷糊糊。
撑开眼皮,别墅室内昏暗一片,落地窗外的天空暮色沉沉,海面镀着橘色。
别墅……?
海……?
聂双双一惊,猛地从沙发上竖起。
她居然睡到了天黑!
一坐起来,于是一块深茶色的毛毯便从身上滑落到膝下。
聂双双愣了下,弯身捞起舒服厚实的毛毯,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腿,把毛毯整整齐齐叠好。
谁给她盖的毯子?alex帮她盖的……怎么可能……那应该是…………
聂双双睁大眼睛,终于清醒过来。
肖凛。
像是在回应她脑中的想法,此时一阵脚步声从实木楼梯上响起,肖凛穿着件烟灰色衬衣从楼上走下。
“肖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聂双双有些心虚,主动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在你家沙发上睡着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她把毛毯工工整整放在沙发垫上,刚转身,就听见肖凛的声音在后面叫她,“让你走了么?”他按了按额角,音色带着沉淀了情绪后的无奈,“回来。”
“喔。”聂双双又转回身,“肖先生还有什么事?”
肖凛不紧不慢从楼梯边走过来,落地窗外的斜阳光线在他眉眼衣衫蒙上了层漂亮的橘金。
“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啊?”
聂双双没反应过来,过一会才不咸不淡回了句,“哦,好些了好些了。”
肖凛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菱唇看了两秒,她好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在她睡着时对她的所作所为,只努力的摆出平静的模样给他道别,“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