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3004 字 6天前

吕娘子此来并非只送几件衣服,她还带来了宫外的不少消息。比如凌府被查抄了、还真观几乎要变成狱神庙了、凌家先前将几个儿孙送到城外又都被抓了回来,再比如高阳郡王也被押到了京里了。

说完这些,吕娘子停顿了片刻,对于宫中的毒杀案她也有自己的判断,她本想对梁玉说,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你要振作。最终什么都没有讲,只说:“三娘安心静养,一切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梁玉露出一个轻笑,写道:汤药、寿器依旧施赠。毋忘。

吕娘子道:“放心,都做着呢。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圣人将案子交给那几位大人,断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必是要严查的。”说完又自悔失言,说得太多。

梁玉摇摇头,写道:此事不由你我做主。一动不如一静。

吕娘子道:“好。”

就在吕娘子送完衣物的次日,程为一伴着崔颖、纪申等来见梁玉,桓嶷很担心她,也在一边陪同。东宫便显出这样的一幕来,问案的一字排开在底下站着,太子高居正座,情形极其滑稽。

除了黄赞,五个人里的其他四个都是见过梁玉的,一打照面,纪申还不觉得如何,只感到惋惜。崔颖只关心案子,萧礼与程为一都吃了一惊——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梁玉以前是活泼的,带着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聪明,此时却格外的沉毅。

几人先说“节哀”,梁玉摆摆手。由程为一先开口询问一下案情。与梁玉“对话”很省事,她口不能言,自己就写下来了。然而她所知也是有限,仅知蜜瓜是皇后赐的,瓜是姐姐亲手剖的,连瓜是谁送过来的都不知道。此外便只写道:只知这些,余者不敢乱言。

五人看样也问不出什么来,将梁玉写的纸收了起来便向桓嶷告退。

纪申临行前道:“炼师安心静养。”

梁玉苦笑着摇摇头,她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需要解答,现在却不是合适请教的时间。

只是写道:伺候阿姐的人怎么样了?

崔颖冷冰冰的声音代纪申回答:“我等上奏圣人,圣人说,斩。”

梁“德妃”是被毒杀的,她生前身边的宦官、侍女比别处更早过了一遍审讯。

崔颖是个用刑用惯了的人,刑罚没有卢会那么脏、滥,却绝不和风细雨。一问不说,察觉颜色有异,按倒先打一顿再接着审。延嘉殿里,哪一波的人都有,此时都知道了厉害,互相揭发,贤妃的人指认皇后的人,皇后的人反咬贤妃的人。梁“德妃”从掖庭里带出来的几个人倒是一声不吭,只知道流泪。

崔颖用了一回刑,除了知道皇后、贤妃都有手段之外,并没有得到与毒杀案直接有关的讯息。将情况汇报给了桓琚,桓琚看了之后冷静地下了命令:都斩了吧。

梁玉与桓嶷听了,面面相觑,桓嶷问道:“已经斩了吗?”

崔颖道:“尚未。”

桓嶷还记得冯宫女等当年相处的一点情份:“掖庭旧人,何罪之有?”

梁玉拉拉他的衣衫,摇摇头,提笔写道:阿姐生前双手干干净净,还请不要让她死后再沾血腥。

黄赞道:“殿下,臣等会向圣人禀明殿下的意思的。”又向梁玉索要刚刚写的字,也一并带了去交给桓琚,做个顺水人情。

五个人里,只有他是明确得到桓琚授意,要借机把杜皇后给办了的。如果是杜皇后干的,那就正好。如果是凌贤妃干的,当然不能饶过,不过要把杜皇后也一起扯进来。

五人并不算有收获,依旧每日一次向桓琚汇报。

桓琚道:“他们就是心慈手软。也罢,善心难得,查明他们果与此案无关,就交给太子吧。昭阳殿与昭庆殿情况如何?”

程为一道:“贤妃娘娘绝食了,皇后娘娘倒是饮食如常,宠辱不惊。”

“哈!”桓琚嘲笑一声,“她哪来的宠?又哪里受过辱?”

崔颖道:“已查明当日送瓜到延嘉殿的何宫人确系贤妃安插之人。何宫人招认,并不知瓜中有毒,不认是贤妃指使下毒,以为是皇后构陷。”

“其他人呢?毒药的来源呢?”

崔颖道:“此药不似毒药等物,银针探不出来。臣正在追查来源。”

“加紧。”

“是。臣请提审凌庆、凌光父子,询问是否与他们有关。”

“准。”

崔颖办案比纪申利落得多,退出两仪殿,招呼一声就去提凌庆父子。卢会却扣着不放人,他正要办成一件“大案”,怎么崔颖又抢生意了?他办的也是钦命的大案呐!两人僵持不下,将官司打到御前。

~~~~~~~~~~~~~~

在桓琚面前争吵的二人,连同桓琚,并不知道在东宫,梁玉面前,就有一个活的、可以致杜皇后于死地的人证。

第75章 众生皆苦

当前两桩大案,宫中毒杀太子生母、巫蛊, 哪一桩都不是小事。除此之外, 什么事都算不得大了。梁“德妃”宫中的旧人也不在关注的重点, 桓嶷与梁玉求情, 桓琚便顺水推舟将他们交给桓嶷去处置。

这些人被送到东宫之前都略作收拾,模样依旧看得出“惨”。事关重大, 只要崔颖做得不算太过份, 无论萧礼还是纪申都没有心情去计较“酷烈”。接收他们的桓嶷同样没有心情去关心他们惨不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将他们的东西发还给他们吧。”

梁玉默默地跟在桓嶷身边,将李吉等人的情况都看在眼里。李吉挨的打并不比掖庭旧人多, 看来招得是很快的。李吉已匍匐在地, 涕泗滂沱:“殿下!呜呜呜呜~”庭内也是哭声一片。

李吉哭个差不多, 将鼻涕眼泪一抹, 试图再向桓嶷表表忠心却发现桓嶷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而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梁玉。

“三姨!”李吉见到了救星,“天可怜见!奴婢背着您跑回去求医生怕赶不及!一直挂心, 呜呜呜~”

三姨的脸上也不见水痕, 梁玉点点头,对李吉如何处置得看桓嶷的。

桓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狗才,居然还要表功吗?三姨给你的钱可不少,你也没保住阿姨!】梁在宫里漫天洒钱,为的是什么桓嶷很明白, 然而李吉真是不值这个钱!这么大的阴谋, 他一丁点的味儿都没闻出来, 要这条狗有什么用?

桓嶷看了孙顺一眼,孙顺一摆手,立即有军士上来将这批人客客气气地押下去。桓嶷对母亲的旧人还是有感情的,他打算将信得过的人赐些金帛放出宫去度日,其余的或打发去守陵,或是逐出宫去算完。就像梁玉说的,别让母亲走了还沾上人命。如果这中间发现谁有问题,他杀起人来也绝不会手软。

李吉看这样子就知道前途非常渺茫了,不像宫女即使被逐了还有嫁人这条退路,他是宦官,宦官的舞台在宫廷。经过扣押、刑讯、即将赐死、遇赦几番大起大落,他的神经绷得马上就要断了,再一次的面临困局,李吉崩溃了,竟在地上打起滚来,一声“婕妤”一声“三姨”的叫:“三姨您说句话呀,我为您……”孙顺看着不像话,抽了自己的手帕将他的嘴巴塞住了,磨着牙说:“三姨坏了嗓子,你别找死。”

李吉鼻涕眼泪都挂在了脸上,傻了。

梁玉深叹一口气,这二年的这些钱算白花了,李吉这货是真不顶用。桓嶷心道,这个东西卖主卖得真是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