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驸马倾城 素衣音尘 2595 字 6天前

登基?

顾乐飞一惊,失声道:“你要她带兵逼宫?可是那些兵不是她的嫡系!”

“不是嫡系又如何?”陈庭冷冷道:“她掌握大义,为前太子复仇,那些兵只要给官给赏,自然会愿意为她卖命。她刚刚平定西部,声望正高,这时候再请十二王爷出山控诉司马诚残害手足亲长之事,天下大义都在她处!”

“河北、江南和剑南三道都是她的旧部,其余几道必会犹豫着看事态发展,只要他们一犹豫,我们便立即让殿下登基。名分一定,他们岂敢叛乱?难道还有哪道的经略使以为自己打得过殿下?”

陈庭越说越激动,苍白的面上竟泛出红光,显然畅想到了未来大长公主登基的盛况和无上荣耀。

顾乐飞却沉默着,冷眼瞧着,等他说完,才缓缓道:“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伺机暗杀者,不解决他们,都是徒劳。”

陈庭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你对我的计划不感兴趣。”

顾乐飞默了片刻,方才道:“是。”陈庭的计划太完美、太理想化,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陈庭完全忘了考虑整个计划最核心的因素——司马妧本人,她是不是乐意这样做。

而且楼家和顾家的人都还在京中,陈庭让司马妧逼宫,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家人和她的家人该怎么办?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们各凭本事,看殿下最后会听谁的,”陈庭平静地看他一眼,“既然你选择在这种时候瘦下来,便该小心些了,殿下她……”句子没有说完,他笑了一下,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莫名让顾乐飞觉得不安。

自己这副样子,好看是好看了,男人是男人了,可是精明如陈庭都差点认不出来,妧妧会不会根本不认他?

那……他岂不是连近她的身都困难,还怎么和她说悄悄话?

顾乐飞望着西南方向的天空,内心一时间充满忐忑。

☆、第87章

大帐之中。

罗逻阁阴着一张脸,注视着函匣中睁大眼睛、张着嘴巴,死不瞑目的血淋淋的人头,一言不发。

他环顾四周一圈,扫了一眼下头每个部落的首领,冷冷道:“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个人头,是云南都督府的太守张鹤为——这个人,当年以罗眉入宫作为交易手段之一,扶他登上南诏王位,后又狮子大开口向他数次索要美女金银,给了他侵略大靖的借口。

罗逻阁占领云南大部分地区后,张鹤为拖家带口匆忙外逃,他也不派兵去追。毕竟,张鹤为是他出兵的好借口,能让他在大靖面前也占理,就这么杀了着实可惜。

可是这个他有意放走的云南太守的首级,如今就被蜡封着、装在函匣中,瞪着眼睛一脸惊恐,可以想见当时杀他是多么突然。

这是大靖皇帝新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派人送来的。

当然,由于南诏王的军队隐秘,驻扎地方不明,这个函匣不是亲自送到他手中,而是由目前驻守下关城的将领转交。

和函匣中的人头一道转交的,还有一支镂空雕花簪,和一封信。

信来自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信中写得很明白,云南太守张鹤为中饱私囊、欺压南诏人、浑然一个地方土霸王,犯了大靖律法,现已诛杀,呈给南诏王看。大靖不希望两国彼此征战,望南诏王出来,双方一道和谈。如果和谈,那么可以考虑以现在两国占领的地区为界,一边为云南都督府,另一边为南诏。

这个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如果这样分,南诏的地盘足足扩大一倍还不止。

“大王,要不……我们和谈?” 施浪诏的族长有些心动地试探道。

浪穹诏的族长亦附和:“是啊大王,听说那个大靖皇帝新派来的将军是个女人。娘们嘛,胆子小,肯定不想打仗,要息事宁人,早点回家带孩子。”

越析诏的也连连点头:“打到现在,弟兄们都疲了,金银和地盘都赚够了,再多来一些地方,咱们现有人马,恐怕吃不下啊。”

罗逻阁阴沉着脸,不说话。

南诏并不如大靖是一个以皇帝为唯一君权的国家,它最初有部落六诏,互相纷争,是崛起的蒙舍诏最终统一了广大的洱海地区,收归军权。可是原本的部族制度还有所残留,族长们在自己族内还很有威信,罗逻阁是这群人中最年轻、资历最浅的,若不是主动发起这场战争、并且获得胜利,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快让众人服气,坐稳“南诏王”这个位置。

那个女人……真的是想和谈吗?

罗逻阁把玩着和信件一道送来的簪子,不说话。

这根簪子他认识,是罗眉走前自己亲手交给她的,让她务必拴牢大靖皇帝的心。如果不行,便用簪子中的东西给他下药,这样他必定离不开罗眉。

这是南诏上层贵族中一些女人曾经用来争宠的手段,后来发现此药对人体有害,才大力禁止。不过这玩意用在大靖皇帝身上,他毫无负担。

既然这根簪子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大靖人已经知道了罗眉下药的事情?

可是,明明信上说,如果和谈,连南诏王女也可以一并送还,只字未提皇帝被下药的事。

莫非他们真的不知道?

罗逻阁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叫司马妧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送这根簪子纯粹只是巧合而已,司马妧只是想找一样能证明罗眉身份的随身之物,恰好选中这根具有南诏风情的簪子,如此而已。

这位年轻的南诏王把玩着这支含有秘密的特殊簪子,眉头微皱,半死不得其解。司马妧是想和谈,或是想把他引出来一网打尽?又或者……分化其他族长与他的关系?

很遗憾的,在罗逻阁冷静缜密的考虑之中,并没有半点想到罗眉的安危。

少有人知道他和罗眉的秘密关系,名义上他们只是兄妹而已,没人知道罗眉在他夺位的过程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也没人知道他其实是罗眉的表哥,乃是自小从罗眉母亲的母族过继而来,知道的那些人除了罗眉之外,都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对罗眉已经足够宽厚,在这种关乎全军胜败的事情上,罗眉的分量根本不足计。

“此事容后再议,” 下头几个族长说得差不多了,罗逻阁方才缓缓开口,“和韦恺不同,司马妧在西北的名号极响,连雅隆部也退让三分。我不是怕一个小娘们,而是必须提防她有阴谋。”

几个族长互相看了看,现在罗逻阁掌着兵权,他说不理司马妧,他们便也只有点头:“大王说的是。”

而这一边,一直盯着下关城守将动静的大靖斥候,循着他们的轨迹,勉强搞明白了南诏军队的大致藏身位置。却因为担忧打草惊蛇而不能更进一步,只有折返回来复命。

司马妧对这个结果却已经表示非常满意。